书房内只听见烛火燃烧的声音,穆苏端坐在外祖父对面,静静等着外祖父将他的考卷看完。
良久,苏章远缓缓合上考卷放置于桌上,温声询问穆苏“这挖渠以治南北水域的法子你是如何想出来的”
穆苏微微低头敛眸,将鹿鸣宴上回答陈大学士的话解释给了外祖父;他这重生之事任何人也不可提及,乡试作答时他便已经想好了解释的法子,这样的解释算得上是天衣无缝,无论面对任何人他皆是如此说法。
苏章远良久未曾出声,许久才道了一句“好,好。”
夜已深,同外祖父聊了许久挖渠细节的穆苏才出了书房,回自己的静心院安置。
苏章远怔怔的看着矮桌上的考卷,面上平静异常,心下却是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静;这样的法子不说那些官场熬历几十年的官员,便是专治水患、大旱的人多年来也是不曾想到的。
“少爷是天资极聪慧之人。”寂静的书房内,余伯的声音忽然响起。
“你说的对,原本我以为阿玉他只是于读书一途极有天赋,后来我发现他极其早慧,比平常孩子懂事许多,还只当是因为秋儿早早便去了的缘由;没想到”
苏章远低头再看了看手中的考卷,半响,忽然叹了一句“秋儿生了个极好的孩子,若是她还在世该有多高兴啊,秋儿饱读诗书心里揣着世俗不容的想法,我常叹她不是个男儿身不过现在也好,阿玉能实现他母亲的愿望,也是极好,也是极好”
“先生莫要伤怀,该是高兴才是;少爷如此大才,日后为官定能造福百姓。”余伯轻声劝慰。
“是,你说的对。”苏章远将穆苏默的考卷仔细叠好,起身将其妥帖放置于书架内。
自穆苏回来这些时日上门送拜帖想要登门拜访的人络绎不绝,送来的礼也越发贵重,不过穆苏不缺这些,苏府更是不缺这些。
所幸一概不收通通将其还了回去,谁也不得罪。
于府中休整了几天,穆苏同康旬、江淮三人终于再次聚了头,三人谈天说地,举杯对饮,自有一番少年郎意气风发。
如今三人都已考取举人功名,也不应在乙字班待着了,此次回书院便要去甲字班,江淮显然对此十分期待。
“唉,真是时光如梭,想当初我刚考上柏江书院的时候欣喜若狂,那时候只想着怎么留在书院不被书院赶出去,整日胆战心惊的;不曾想如今竟然也要入甲字班了,那可是书院学识最高最有前程的人呆的地方。”江淮说着说着面露一丝怀念,又感叹道“这一路走来也真是不易”
“正如江兄所言,一路走来是极为不易的。”康旬喝了杯清酒,也颇有些感慨,想当初他也只是一个农家之子,如今这一切简直就像是做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