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福妈妈跑一趟了,走吧。”穆岩整理好之后便起身向屋外走去,福妈妈紧狠狠剜了一眼床榻上发髻有些凌乱,衣衫不整的绣琦,才紧随穆岩其后走了出去。
待两人走了之后,绣琦扭动着腰肢走到梳妆台前,边走边低声骂道“老虔婆,那天落到我的手中,叫你好看”
转眼,穆岩已经来到了集福堂,进入内室看见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老夫人刘氏有些不明所以,遂开口询问“母亲面容为何如此严肃,可是有下人不懂事惹了母亲不悦”
“若是这般便也好了,处置了解气就是。”老夫人刘氏见穆岩来了叹了口气道。
“发生了何事母亲这样郑重。”听闻老夫人的话穆岩也正色了起来,坐下再次询问。
“张太夫前来说了,苏氏的大限就在这几天了。”老夫人刘氏面色凝重的说完看着穆岩,穆岩猛然听闻这样的消息有些愣怔,苏簟秋身子自生产完之后便留下了病根,时常说是不好,可这都过了五六年也没见出什么事,便不再放在心上,却忽然就说苏簟秋要死了。
老夫人刘氏看着穆岩这副愣怔的样子,撇了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随后语重心长的开始教诲“虽说这苏氏清高、固执、木讷,不讨人喜,一直以来我也不喜她;可她毕竟是你的发妻,书香门第出身的大家闺秀,总归是比那烟花场所的下贱坯子好得多,你总该留几分尊容关心几分,竟然连她命不久矣的事情都不知道,下人说你还是五个月前去过一次正院儿。”
穆岩愣怔了良久才回过神来,听着老夫人刘氏的教诲点头“母亲说的是,儿子近日是有些放浪了。”
“绣琦阁的就暂时先放一放吧,最近已经有些风言风语传出去了,很是不利侯府的声名;这都是其次的,最要紧的是阿玉,他一直是苏氏带大的母子感情深厚,苏氏死了,阿玉必然受到影响;他还那么小,得想个法子让他忘掉苏氏,就将阿玉与苏氏分开,把阿玉带到集福堂来,我带;还有做好苏氏死后的准备,苏家那边以及外边儿的传言等等。”
老夫人刘氏一条一条的嘱咐着穆岩,眼中却是没有半点对苏簟秋即将死去的半点悲伤,只有在谈及穆苏即将丧母或许会伤心时眼中满含忧心。
穆岩脑袋浑浑噩噩的,老夫人刘氏说什么他只管点头答应;许久,待老夫人刘氏将一切事物安排妥当穆岩才从集福堂出来,穆岩看着正院儿的方向,抬脚向前走去;很快便到了正院儿,院中的下人看到穆岩出现在正院时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半年不曾踏足正院儿的侯爷来了,连忙去屋内通报,却被穆岩制止了。
穆岩缓缓走进正屋,一推开房门便是浓浓的中药味,苦涩极了。
屋内一片静谧,空无一人,一步一步走进内室,终于在床榻上看见了想要看见的女人;床榻上的女人倚靠在软枕上,双眼紧紧闭上,面容苍白之极,发丝散落,病痛的折磨已经让这个柔弱的女人形容枯槁;床边的脚踏上小小的男童坐在脚踏上拿着一本书看着,静静的守着床上昏睡的母亲。
眼前的这一幕让穆岩多年不曾有过的愧疚之心浮上心头,还未走近床边穆苏发现了这一世他的父亲,抬眼静静的看着这个男人,眼中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平淡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