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谢执躺在床上,枕边的手机一直在响。
是谢家打来的。
号码虽然没存,但他认得,所以没接。
调了静音,塞在枕头底下翻身入睡。
床上还残留着秦樱睡过之后的芬芳,枕着这芬芳,心底才逐渐不那么烦躁了,可取而代之的,却是昨晚那难以抑制的一腔烈火。
呼
到底还是翻身下床,去浴室洗了个冷水澡,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次日一大早,谢执吃过早饭,又打电话回学校报告了归校的日期及班次后出门。
大雪纷飞的街上,有人刚出摊,糖葫芦很新鲜,颜色鲜艳欲滴。
谢执掏钱,买了一支山楂的,又要了一支草莓的。
转身等公交的时候,谢家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早晨起来的时候一共十通未接来电,想起上次病房里谢洲对他骂骂咧咧的样子,他是真的不想接。
可他也知道,这都十通电话了,如果不接,谢家一定会一直打。
无奈,不耐烦中接起电话,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喂,有屁就放,别一天到晚打无数遍电话,小爷我早就和谢家”
没有关系四个字还没说出口,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哭腔。
“你爸没了,回来看看吧。”
挂断电话,谢执站在公交站,公交车驶来,停在了他的面前,他却怎么都迈不动步子。
司机见他一动不动,不耐烦地睨他一眼,又合上门开走了。
也不知道在车站站了多久,直到秦樱发来消息告诉他她们在礼堂排练的事情,谢执才回过神来。
他没立刻走,而是先拨通了霍珊的电话。
电话接通得很快,甚至他都还没开口,霍珊就猜到他的目的,直截了当地开口。
“谢洲没了,听说是昨晚忽然病危,送进手术室抢救了好几个小时,凌晨没的,我这会儿正往谢家赶,你来不来”
谢执咽了口口水,嗓子好像被上了锁,他费了很大的劲才让音节从嗓子里溢出来。
“怎么会”
上次去医院看他的时候,哪里像是要死的样子,分明还和小到可以当女儿的王媛媛做那样的事情,怎么会忽然就没了
这才几天
电话那头霍珊沉默了片刻问他。
“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谢执报了地址,身体向后一靠,靠着公交站牌抽了一支烟。
淡青色的烟雾和白色的气息一并从菲薄的唇瓣里溢出来,谢执那双眸深邃又疲倦。
谢洲走了
谢洲没了
那个从小到大折磨他,辱骂他,恨不得杀了他的谢洲就这么没了
心底算不得轻松,更算不得解脱,反倒更沉重了
这是为什么呢
谢执不懂,更不理解
应该开心的啊,可他就是挤不出笑来。
黑色的轿车停在跟前,后座车窗降下来,是霍珊。
“上车。”
她半弯着腰看着公交站的谢执喊了一声。
谢执呼了口气,直起身子上前,拉开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
霍珊盯着他手里的两支糖葫芦看了看。
谢执换了只手拿,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