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贵妃当然不希望自己被皇后那个蠢货压制着。论身世,论才貌,论品德,皇后哪一样都不及。
可是上天就是这样的狠心,一步之差,让他成为了贵妃。
且这辈子都可能只是贵妃,好不容易儿子有了一点点熬出头的迹象,她的心头多了一盏支撑着她去幻想自己成为皇后太后的灯,谁知却突然间又被皇帝亲手拍灭了火苗。
平心而论,换了谁都不可能心平气和。余贵妃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忍下来,委实不容易。
所以端王刚刚问他还想不想被皇后压制,她自然是不乐意的。
但乐意不乐意,跟造反无关。
“即便是你放下天大的错误,只要不触碰到那个位置,你父皇关你几天,打你骂你,这都不要紧,本宫也从来不担心你会没了性命。可是造反不同,你父皇最在意的就是皇位了你敢染指这个位置,就是死路一条。你也不想想,太子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还是得不到什么重要的官位,不就是因为你父皇心里那么点心思么”
她一边说一边哭“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孽障如今什么都不能做了,只能是不让你父皇和太子去祭祀,看能不能把台子拆了。”
端王却道“不可能,拆是拆不了了,母妃,您就答应了这次吧。与其这样苟且的活着,还不如痛痛快快地做一场大的去死。”
余贵妃被他说得更加心惊胆战,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孽障,你是什么时候有了这种心思”
端王扭过头,不去看余贵妃脸上的泪痕,而是淡漠的说“从一次一次的失败开始,从父皇一次一次的打压开始,从大家都告诉我我可以做储君可以做皇帝可以做这江山的主人开始,我这有了这种心思。”
即使是说到这里,端王依旧还是讽刺了太子一句“我就不相信太子没有这种念头,只是他不敢做罢了。如今想来,太子应当比我明白的更早,他明白了自己是奴才,他还要做父皇的奴才,做的比奴才还没有尊严,一国太子,做什么都不成,手下没人,手里没权,父皇就连他身边的人都想控制,给了他伴读,就不再管他,久而久之,连跟着他的伴读都没有了好前程”
“这种日子,他过得,但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过起来还有什么尊严”
从太子的身上,端王就知道了自己就算是成为了太子,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化。他只是重新过上了太子现在的日子,唯唯诺诺,弯着腰鞠着躬,比奴才还不如。
端王深吸一口气,“所以,做什么还要去争那个太子之位,直接做皇帝不好吗”
余贵妃手指头都冻僵了。明明屋子里面碳火足够,但她还是觉得自己从骨子里面散发着一股寒冷。
“做皇帝自然好,可你也不想想,这个位置是那么好得的吗”
端王就笑了起来,“所以,我们还得想另外的办法。一次不够,第二次必须要能命中。”
他抬头,把一颗药丸给了余贵妃,“母妃,若是儿子没成,之后的事情,就要靠你了。”
腊月二十三,马上就要过小年夜了,承明殿外,周全恭看着黑漆漆的院子,心里叹了一口气。
宫殿四周站着侍卫和太监,一个个的精神得很,如往常一般用目光巡视着周围,丝毫不知道已经发生了要血洗皇宫的事情。
宫殿里面,皇帝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张信,脸上阴晴不定,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怒气,让人不敢接近。
里面也没有任何人,宫女太监都在外面侯着,皇帝想找个人出气都找不到。
他静静地坐着,直到子时,才嘶哑开口,“周全恭”
周全恭立马进去,跪在地上,“陛下”
但就这么跪着,皇帝没有说话,好像在思考到底要怎么办。
周全恭是知道皇帝为了什么而这般,他虽然跪着不动,却心里面已经转过千百回,就怕皇帝让他带着人去把端王的脑袋摘回来。
那他自己离死也不远了。
周全恭就恨端王简直是蠢货,一个蠢字其实都已经不能形容端王了。
周全恭一边骂,一边见皇帝久久没有说话,还得费尽心思的问一句不会惹怒陛下的话。
“是要用膳吗”
皇帝的怒火就发了出来。桌子上的折子一股脑的全砸上了周全恭,骂道“用膳朕还用什么膳朕死都要被气饱了孽障朕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孽障出来”
他怒道“若是知道他长大之后是这个样子,早该在他出生的时候就掐死他”
周全恭承受着这股怒火,不敢说话,却心里面松了一口气这下子,怒火全部发了出来,总比一言不发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