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有财娶贵女
薛夫人平静道来,十年前的事彷如发生在昨日,她都记得清清楚楚,“阉贼回京覆旨,虽暂时在东平府歇息几日,但仗着阉贼的权势,薛有财狐假虎威,借故常来滋扰,面上你爹对我恭恭敬敬的,他知我自小读书识字,不喜武夫,便假模假样地附庸风雅,还给自己取了个耀字,光宗耀祖的耀,见我不理他,他就在暗地里使尽卑劣手段,先是在东平府内制造匪患,接着向阉贼谎报说我父兄有不臣之心,等到我父兄草木皆兵、如履薄冰之时,他又说我不守妇道,早已失了清白之身你外祖和你那几个舅父,胆小又无情,他们以为我玷污了门楣,巴不得有人来娶好遮掩,呵呵,可笑啊,我一个清清白白的贵女,就这么百口莫辩,被迫嫁给了你爹。”
以薛耀当年的身份,要想娶薛夫人,必然只有毁掉她的名节,才能得到她。而那个时候,薛夫人与梁四爷两情相悦,原本也无人知晓,但薛夫人被薛耀泼脏水污蔑,歪打正着,薛夫人的父兄也查到了梁四爷,无中生有的事成了事实,薛夫人眼里的恨意越来越浓,伴随着,就是撕开那一道道结疤的伤痕,痛苦再次袭来,生不如死。
薛柔听得震惊,喃喃道,“娘,您在骗我对不对,我爹不是这样的人,他说过,当年为了娶娘
,他费了很多心力,才使得外祖父和舅父们同意。爹说,娘是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为了娘,他可以不惜任何代价。”
呵,是不惜任何代价,薛夫人哂笑,她道,“你也看过那幅画,我心里的人一直是画上的他。你爹这样的无赖恶徒,岂能入我眼。”
薛夫人当年被指失了清白,很快就下嫁薛通判,薛柔问道,“那我”
“不用怀疑,你是薛有财的女儿,但不是我想要的女儿。当年我与梅郎互生情意,但我们一向恪守礼法,他对我也从未逾越。”薛夫人有时候在想,为何她所生的女儿,不是她和梅郎的女儿,这样,她还有一个活下去的慰藉。
“您无法跟所爱之人在一起,所以这些年来,您对我也不理不睬,您厌恶爹,所以,您也一样厌恶我。”薛柔终于明白了薛夫人为何会这么对她,而薛夫人一句不是她想要的女儿,更是将薛柔心里对薛夫人的期望破灭。薛柔想过各种可能,唯独没想过,她的出生就是一种错误。
薛夫人埋在心里多年的积怨,恨不得一下子说出来,不管薛柔听进去多少,她都要薛柔知道,她跟薛耀这辈子水火不容,不是她死,便是薛耀死
周妈在一旁忧心忡忡,她来回往屋外张望,生怕突然有人闯进来,听到了不该听到的。
薛柔瘫坐在地上,抱住自己小小的身子,她不是不愿相信薛夫人所说的话,而是薛夫人口中的薛通判,她亲爹,颠覆了她的认知。
“作为你的亲娘,我决定了你的出生,确实不该让你陪着我一起死。薛柔,从今往后,你是你,我是我,你可以不认我这个亲娘,我也不想多看到你。”薛夫人冷漠道,“每看到你一次,都在提醒我,你是我同薛有财那恶徒所生,这会让我痛苦,会让我无缘无故地想发脾气,我无法保证,万一有一天,可能我还会杀了你。”
薛柔连哭得力气都没了,她呆呆看着薛夫人,良久才道,“薛夫人,您对我真残忍。”
“夫人,您在说什么啊。”薛夫人与薛柔这两母女闹成这么僵,周妈劝完薛夫人,又拉住薛柔,“小姐,夫人今晚病得厉害,胡说的,您别往心里去。小姐,您饿了吧,老奴给您去端点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