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夫人拉着薛柔的手,看了眼薛耀,黑暗中,他面色阴冷,渗人得慌,在这杭州上任那么多年,薛耀第一次被一个刺客闯进了内宅,这样的事,是从未有过的,等到了天亮,通判府遭刺客的事定会迅速传播开来,薛耀此人做事狠毒,也极好面子,若此事被人茶余饭后议论纷纷,那这杭州只怕又会刮起一阵扫贼匪之风,不该抓的,不抓杀的,只要薛耀看不顺眼的,也就抓了,杀了。
薛夫人不愿再多看薛耀一眼,再看她除了恶心,也会毛骨悚然。
薛柔抽泣着,其实孟朝劫持了她,也没对她怎么样,最多就是绑了她,不让她乱喊乱叫。
丫鬟提着灯盏在前面引路,忽明忽暗的火光照着庭廊,影子拖曳。
薛夫人和薛柔慢慢走着,身后跟了一众官兵。
“娘,我还看到另一个刺客”
薛柔欲言又止的,刚说出另一个刺客,便让薛夫人打断了,“别害怕,有你爹在,谅那些个刺客也插翅难逃。”
薛夫人面上说得镇定,但心里不免担忧梁四爷是否已经安然出府,薛耀调动了大批的官兵,别到时抓住的不是女刺客,而是梁折。
到了屋里,所有人都退下了,周妈锁了房门。
一众官兵守在院子外边,来回巡逻。
周妈给薛柔擦了脸,换了身衣服。
“娘,我真的看到了另一个刺客,他好厉害,抓我的那个刺客打不过他。”薛柔惊魂未定,情绪缓和后,便把自己看到的告诉了薛夫人,“那人还说不能杀我。”
听着薛柔的描述,薛夫人几乎可以认定救下她女儿的那另一个刺客,便是梁四爷。
“柔儿,救命之恩,你不能忘”薛夫人忽然一把抓住薛柔的肩膀,语气严肃,“听到了没”
“是。”薛柔其实也没看清另一个刺客的样子,但
她被薛夫人抓得痛,下意识地应道。
薛夫人看着这个女儿,目光沉沉,有些愧疚,也有些莫名的酸楚,生下薛柔,当年她下了多大的决心。但这些话,又不能跟薛柔说。
要说恨,她能不恨吗
当年新婚之夜,薛耀粗暴地占有了她,白日里看似无尽的恩宠,到了晚上,便是一道道惨不忍睹的淤青伤痕。
这十年来的日日夜夜,她将自己的哭泣藏在了黑暗中,或许在世人眼里,她是高高在上的通判夫人,要什么有什么,享尽了荣华富贵,但她有什么啊,一个阴晴不定、疑心重重的夫婿,一个像极了夫婿暴戾的顽劣女儿。
薛耀的血脉,从骨子里就带着狠毒。
薛夫人的目光犹豫,嘴角的笑也越来越悲凉,仿佛像下定了什么决心,她对着薛柔道,“柔儿,以后跟娘在一起,再也不分开,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