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夫人这般痴爱台阁梅,不会是想打她家那株台阁梅的主意吧,梁照水戒备道,“不及夫人这株,小的主人的那株梅,生长缓慢,也多年不曾开过花。”
“钱塘梁家梅闻名于杭,本夫人也一直想去看看。”
果然是盯上她家的梅了,白天抢人,晚上还想着抢花,这薛夫人一点都不值得同情,虽然她长得美貌,梁照水寻了个借口道,“夫人您是清贵之人,梁家植
梅是为了卖钱,纵是梅花再好,也是染了铜臭味。”
薛夫人失了兴趣,“你说的也在理。”
梁照水巴不得薛夫人打消对梁家梅的觊觎,否则薛夫人一张嘴,薛通判就很有可能派官兵去梁家,挖光梁家所有的梅,或者直接霸占了梁家的梅园。
“小的知道薛大人每年都会为夫人您办一次品花大会,西湖孤山之梅,艳盖杭州。”梁照水故意抬出孤山上的梅花,既然薛夫人这么爱梅,要挖梅就挖孤山上的,别来挖她们梁家梅。
呵呵,寒风中,梁照水听到了薛夫人的冷笑声,“沽名钓誉之辈,蝇营狗苟。”恶心得很。
连薛通判都被薛夫人骂上了,梁照水便不敢乱说话了,这薛夫人喜怒无常的,她得小心些。
“薛夫人,您的这株梅,若是开花,顶尖淡紫,花色粉淡,花形成蝶,若是盛开,花香自来”
品梅,梁照水张口就来。
薛夫人诧异,眼里对梁照水充满了赞叹,“寻一株粉妆台阁,便已是难得,若遇开花,此生便是无憾。”
“夫人,夫人”远远地,传来周妈急切的声音。
梁照水忙躲开了。
周妈提着灯盏赶来时,便只看到薛夫人一人,关切
道,“夫人,您这病刚好,怎么又出来了。”
“不看它一眼,我睡不着。”
周妈道,“不是老奴唠叨您,您又何苦呢,您若死了,柔儿小姐怎么办还有七公子,可都还惦着您这姐姐。今日那个叫照儿的,老奴瞧着是植梅的能手,有他在,这株梅花死不了。夫人,老爷再等您,快回去吧。”
“那就让他多等会儿。”
薛夫人神情冷漠,由周妈搀着,慢慢往回走。
这通判府的人,各个透着诡异,薛夫人的冷艳无情,周妈的严厉果断,还有薛柔的跋扈狠辣,再加一个攀龙附凤薄情的薛通判,这么想来,只有这可怜的薛公子才是个好人,身处这般艰难的府邸里,依然暖心待人,不愧是熟读孔孟之道的君子,比秦继珉那无用表兄好太多了。
梁照水等薛夫人她们走远,又与院子里的梅花待了会儿,闻着淡淡梅花香,才满足地回到住处,然后爬上木板床,裹紧了旧棉被,蒙头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