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秦继珉抚掌,“照水表妹,为兄眼下正好有一事,你看,能不能把那盆”
一喊照水表妹,梁照水就知道这玉石公子绝没这么好打发,她太了解秦继珉这一家了,每年爹新培植的梅花,他们秦家准不落下,名帖早早送来,一过了岁日,这家人就上门拜年了,然后借着拜年回礼,名正言顺地带走几株。
“秦表兄,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你把奄奄一息的宫粉梅丢给本小姐,现在本小姐把它救活了,你又要回去,好在你那一堆同窗或者美人面前显摆。”
秦继珉不满被数落,“梁照水,你这小肚鸡肠的怎么一点没变,还说我吝啬,你有过之而无不及。咦,今年压胜钱不少啊,不会比你小侄女还多吧。”
梁照水抚过挂在腰间的一串缀着流苏的钱币,到了她这个岁数,还拿着跟小侄女一般多的压胜钱,说出去确实够丢人的,都怪梁老爷,还一直
把她当三岁稚儿,千叮万嘱要她挂着压胜钱辟邪驱祸,还说她没出嫁前,就不能取下。有一次她忘了带压胜钱,梁老爷就把她身边的下人都罚了,哎,那就带着吧,反正她的刁蛮任性已经是钱塘县人人皆知了,再加一个娇生惯养名声也不打紧。
“罢了罢了,一株宫粉梅,就在我院子里放着,你喜欢再搬回去。”梁照水嫌秦继珉啰嗦,举起小玉瓶,“来,我们喝酒,今年的梅花酒我又添了药草,你这虚弱身子多喝点。”
秦继珉一口呛到,虚弱身子,这不是在暗指他纵欲过度吗,虚弱,他哪里看出来身子虚弱了。
梁照水给了他一记意味深长的眼神,在她面前还装什么装啊,有其父必有其子,秦姑父那么贪色,府里的小妾都可以凑齐一支击鞠队了,秦表兄青出于蓝,一年大半的日子都住在烟花之地,否则秦姑父也不会那么气急败坏地将他吊起来打一顿,然后送到白鹿洞书院去。
秦继珉笑笑,“多谢照水表妹,为兄一定保证身子,祸害更多的姑娘。”
带着药草味的梅花酒,清香醉人,秦继珉佯装生气道,“你都不问我要回这株梅花做什么,照水表妹,你一点都不关心我。”
“你还能做什么,无非是借花献佛给你的那些红颜知己,要么,就在士子堆里咏你那酸腐的梅
花诗”酒喝多了,梁照水也渐渐地醉了,“秦继珉,你家在余杭,可你往来钱塘说来就来,而且,你还去过浔阳,看过那么多山山水水,你说,你说我爹为什么要关着我不让我随意出府,梅园再好也只是花中一品,天下名花十二,花王牡丹、水中芙蓉、三秋桂子呵呵,这状元清客还能占尽天下风情吗杭州人人都说钱塘梁家的梅园是人间仙景,可我看厌了,看烦了还是小时候好啊,爹偶尔还能带我出去。”这些年,梁照水也偷偷溜出去过几回,但都被梁老爷一个时辰内找回来了,最远的,梁照水也没跑出钱塘县的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