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被讨要赏钱,卫楚忍不住地有些紧张起来。
他原本就是个身无长物的穷死士,之前被陈管家从镇南侯府中带出来的时候,更是连自己藏钱的狗洞都没来得及翻,便被一路带到了这里。
如今却有人惦记着让他给人发赏钱,卫楚不禁在袖中蜷了蜷手指。
他哪里有钱给她们。
“喏,三小姐赏的,”云鸯见卫楚一脸难色,忙自掏荷包替他壮了脸面,“快些为三小姐上妆吧,若是误了及时,别说夫人了,便是长公主殿下都饶不了你们。”
卫楚的肤色原本就白皙,因此无需去涂抹太多的铅粉,从而也省下了不少时间。
突然,落玥惊声道“怎的忙活了这么多天,竟忘了给三小姐穿耳这耳坠子该如何戴得上去”
穿耳
卫楚下意识想到了死士营中的刑罚,被落玥轻轻地捏住耳垂揉搓后,才回过神来,问道“如何穿耳”
言外之意似是要自己动手。
“穿耳便是用铅条夹着耳垂反复摩挲”正帮卫楚贴额间花钿的侍女为难地解释道,“可现已没时间去用铅条慢慢磨蹭了”
“三小姐”
云鸯惊呼一声,众人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
只见卫楚拿起今日准备戴在耳朵上的红珊瑚耳坠子,对准了耳垂正中,指尖微一用力,尖利的银针便刺入了皮肉。
镇南侯府世子大婚,在北瑜全境内都引起了轩然大波,甚至有好事者竟不远万里地提早出发,只为了一睹这京中空前绝后的恢弘盛况。
一向要强的浮阳长公主自然不会教他们失望。
从镇南侯府到忠勇侯府的十里长路上,早就被她命人铺满了大红的喜毯,路两旁的树上,硬是在寒冬之际缀上了簇簇鲜花,全然一副极奢极侈的样子,似乎生怕有人会寻到一些纰漏,从而低看卫璟一眼。
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将达奚家的三小姐驮进了镇南侯府的大门。
进了府门,外面的人便无法再瞧见里面发生的境况,但这一路上的风光却足以证明镇南侯府对卫璟的重视程度,彻底堵上了所有居心叵测之人的嘴。
卫楚从不知成亲竟是如此劳累的一件事,即使他根本没有与卫璟在堂前跪拜天地。
按照婚约的日期,达奚慈并不是以冲喜的身份来到镇南侯府,所以浮阳长公主也不会让她与公鸡拜堂,而是让喜娘直接将她送入了洞房。
卫楚蒙着盖头,后背紧贴着房门,暗自按下如擂鼓般狂跳的心脏,抿紧了嘴唇。
卫璟就躺在离他不足十步的大红喜床上。
面对着这段日子里早已设想过无数次的场景,卫楚却不敢再往前半步。
纠结了良久后,他终于鼓起勇气,攥紧喜服的宽大袖摆,小心翼翼地朝床前走去。
头上的凤冠轻轻晃动着,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在静谧的屋子里显得尤为明显。
而按照常理来说,这种程度的响动,无论如何也会吵醒熟睡的人,可床上的卫璟却毫无反应,甚至连胸膛的起伏都不甚明显,就像是
卫楚的心骤然被一只无形的铁手攥得死紧。
他再也顾不上接下来的流程和礼仪,匆忙拎着裙摆朝喜床跑了过去。
冷风裹挟着淡香袭来时,卫璟已经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可那新娘子却一头贴在了他的胸膛上,半天才舒了口气
“还活着。”
卫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