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后窗棂轻微相碰间,卫璟已经稳稳站在了床榻边,调侃戏命道“本世子的床褥可还柔软戏命大人躺得可还舒坦”
戏命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起身整理衣襟的同时,顺手拽掉了脸上的易容,问道“可有被人盯上”
提起自己的轻功,卫璟还是颇为自信的,在同龄一代里,还没有遇见过可以成为他对手的人。
“自然没有,能追得上我的,还没出生”
说到这里,卫璟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突然想起了那日在后山上见到的小死士,也想起了自己当时被追得仿佛山野中四处乱窜的野猪。
一向心高气傲的卫小世子顿时有些萎靡起来。
他实在是想要寻到那小死士,再同他切磋一番武艺。
“若是能再见到他,我一定可以一眼便将他认出来。”卫璟自言自语道。
戏命听到他这莫名其妙的话,疑惑地回过头来问卫璟道“小主人说什么”
卫璟怎会让人知道自己如此丢脸的一面,听到戏命问他的话,立马摇摇头“没什么,肚子饿了而已。”
说话间,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还未等戏命做出防御的态势,阿黛的笑声便响了起来“世子妃,您回来啦”
卫璟急忙扯下身上的黑色衣裳,蹿上床铺,乖巧无比地躺进了被窝里。
戏命不愿掺和自家小主人的感,片刻都不耽误地从窗口离开了卫璟的卧房。
卫楚小心翼翼地迈进卧房门,发现卫璟正躺在榻上熟睡着,不禁将原本就轻微的动作再度放缓了几分。
可目前却也有要尽快解决的事情,卫楚无奈地暗暗叹了口气。
算了,等他睡醒再说也不迟,先收拾行李吧。
卫楚的东西不多,即便是放衣裳的柜子,也只占用了卫璟的一小块位置,因此收拾起来十分简单。
叠衣裳的时候,卫楚忍不住回想起了长公主殿下对他说的话,仍是觉得耳尖发烫。
今日晨间,他刚从忠勇侯府回来,便被长公主殿下唤去了恪静阁,热络地拢着他的手嘘寒问暖,最后才面色凝重地切入正题。
“阿慈,你有所不知,在你回门的这几日里,阿璟着实是病了一场。”
“不过你不必太过担忧,戏命已经为他处置过了,如今发热退下去了,肝肾也不再作痛了。”
“母亲今日找你过来,最主要的,是想同你商量件事。”
按长公主殿下的身份,能说出“商量”二字,已是对眼前人极高的尊重,若是真的傻到想要与她商议,恐怕也离死不远儿了。
习惯使然,卫楚自当老老实实地听着。
“母亲知道你们两个刚成亲,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浮阳长公主并未瞧见卫楚刻意藏在袖中的受伤左手,隔着布料轻拍着卫楚的手背,“但母亲问过府医,若是你如今怀了阿璟的骨肉,这孩子就算是降生下来,恐怕也会同阿璟一样体弱多病”
浮阳长公主多说一个字,卫楚的脸颊便多红一分。
从恪静阁中出来时,耳根通红的卫楚一度忘记了回清沐阁的路。
掌心的刺痛让卫楚霎时间回过神来,他皱紧眉头,咬牙攥了攥拳,似是试图用让伤口麻痹的感觉来压下疼痛。
卫楚撑着膝盖从柜子边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无意识地揪着绷带上缠绕的活结,轻声对床榻上的卫璟说道“世子,母亲命我暂时先搬出去,让您得以好好将养身体。”
他说这话的时候,卫璟正背对着门口、紧闭双眼假装自己在睡觉,心中的欢愉几乎要溢出胸膛,只是当他听见卫楚声音中带着病态的沙哑时,才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儿起来。
卫璟突然生出了些后悔的情绪。
他慢吞吞地翻了个身,装作自己刚被吵醒的样子,打了个哈欠“来人”
卫楚小声说完后,便已回到了坐榻上继续发起呆来,听见卫璟的声音,他忙从坐榻上起身,整理好裙摆的褶皱,询问道“世子您醒了”
卫璟的视线不可避免地落在了卫楚整理衣裙的左手上。
那上面为何缠着绷带她为何不对自己说受伤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