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月对上任权的眉眼片刻,看出他是认真的,嘴皮子动了动,还没有说出什么的时候,手腕一紧,那金线一把拽住她往地下拉去。
天旋地转,不过转瞬。
待她看清眼前景象时,不由微微一愣。
眼前,景象都模糊不清,黑黢黢地,看不清前路,唯有身旁那道举着火折子的身影越发清晰。
她缓缓地眨了眨眼。
任权恶劣地学着她眨眼,完全没有把人拉到地下来的心虚,甚至还对着对方颐指气使,“拿着。”他自然而然地牵过溪月的手,发觉对方一瞬间的僵硬,不由挑了挑眉,玩味道,“怎么怕我轻薄你”
溪月张张嘴,却没像往常一样说出些气死人不偿命的话,缄默得有些奇怪。
任权看她几眼,有些摸不着头脑,干脆也不管,自顾自地拉着人往前走。
动作却是温柔和缓,脚步都放缓了些。
溪月没有察觉。
她怔怔地落在那修长的手指上,却露出与往日警惕相反的茫然。
就在肌肤相触的一瞬,似乎有什么快速闪过她的脑海,却由于太快了,以至于溪月没有捕捉到,转瞬就消失了。
但那激起灵魂的熟悉感,却坚定地告诉她。
一定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就好像,这样的情形,在她不知道的过往,曾经发生过。
她抿紧了唇瓣,盯着那握着自己手腕的手,仿佛要盯出一个窟窿来。任权停步,转头要说话,那句“到了”却在少女执拗的眼神里悚然失声,他触电一般地收回被看着的手,不自然地咳了咳,随即道,“你站在这不要乱跑。”
“你呢”
少女的声音在黑暗的地穴里,似乎有些异常,任权没注意到,他手压着指尖,眉目在黑暗里蹙起,出口却依旧是漫不经心地调笑,“我去拿个东西,很快回来。”
他嘱咐完就兀自往前方走。
那金线变成一个圈搭在少女白皙的手腕上。
她眼睫颤了颤,有冷风不知从哪出现,吹拂过她的身侧,安静无声的环境里,只有她行走间的细微声响。
溪月借着微弱的光,一寸寸掠过墙壁上繁复的花纹。
那些个壁画看上去扭曲可怖,一幅幅在她少女眼底展开,凹凸不平得像是墓主人的怨念。
她默不作声地一点点看了过去,直到要到最后
“溪月。”
少女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头,抬起的火光映衬出任权古怪的神情,“怎么不走”
他自然地要来拉她。
却落了个空。
任权压着眉,很是奇怪道,“怎么了不走吗东西已经找到了。”
他向她伸手,像是一个固执的孩童,俊肆的眉眼安安静静的。
溪月却只觉毛骨悚然。
她咬住唇瓣,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声线清晰、坚定不移。
“你不是任权。”
任权手指握紧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对着一地的箭矢和暗器,漫不经心地擦了擦唇边的鲜血。
他才刚要露出一个轻蔑的笑,手腕却被扯着动了动。
面对众多暗器面不改色的人,在这一瞬间,一下子沉下脸,身形一动,转瞬就消失在棺前。
最后一盏灯,被风吹灭。
少女用力一掷,将火折子扔向朝自己走来的“任权”身上,转头就跑,她脸色苍白,也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不能被他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