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葵也摇头叹息道“她自小在宫中娇生惯养,遇到的男子无非追名逐利之流,都冲着她的地位权势去的。如今师父是个最淡泊脱俗的人,竟不看重这些,愈发显得难能可贵了。且公主已是习惯男子众星捧月一般的奉承她,何曾见过师父这样躲着她的,自然更是丢不开手了。”
茵茵点头道“夫人说得极是,只怕二当家的不见她,她仍是要来烦你呢。”
果然,还真让茵茵说中了,嘉合气势汹汹的到了西院,陆怀衷却连院门都没让她进。大敌当前,他正在书房与众当家的议事,哪里有功夫和她掰扯,放她出去更是不可能的事,因此只说不见。
嘉合在门口吵闹了一会,见没人搭理自己,只好又回到自己的院子去,闷闷的吃了午饭,又睡了一会午觉。直到晚膳后,她一个人实在憋闷无聊,干脆又出门,往简葵处而来。
简葵见她又来,只好依旧请她进来。这次她收起了早上的盛气凌人,整个人显得非常萎靡。简葵见她这样朴素的打扮,又这样的无精打采,看上去竟像换了个人一般。哪里还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公主,分明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小女子,一时起了恻隐之心,回头对屋内的丫鬟婆子们说“你们都下去吧,我与公主好好聊聊。”
茵茵应了是,命屋内的丫鬟婆子退了出去,自己则侍立在旁,生怕自家主子娘子受公主的欺负一般。简葵也只好摇头失笑,亲自给嘉合倒了茶水,说“来吧,有什么心事说给我听听。”
嘉合第一次被她这样和蔼的对待,一时有些诧异,半晌,才故作嫌弃的接过那杯茶,抿了一口,说“呸,什么粗茶”说着,却也没有放下,只是一口一口的抿着,显然是有话堵在喉咙里,欲说还休的。
简葵也不急,自己也一口一口的抿着茶。两人安静的对坐,一瞬间竟有在现代的时候和朋友一起饭后喝茶聊天的安静和谐感受。
“前番本宫派范江去行刺你,是本宫错了。”嘉合公主硬着头皮,别扭的说出了这句话。
简葵和茵茵诧异的对视一眼,随即都回头看着她,嘉合则忙把头转向一侧,神色颇为尴尬。简葵知道以她的性格,能说出此话实属不易,便笑笑说“过去的事还提它做甚,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嘉合听了这话,点头道“你倒是宽容,若是本宫,定然不饶的。”
简葵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便是把自己厌烦的人都杀光了,难道就能开心了蝼蚁尚且偷生,你把它们碾死了,能解得了什么仇怨你如今也算幡然醒悟了,迷途知返,尤未晚也。”
嘉合听了这话,只是呆呆的看着她。良久,才说“竟是第一次有人对我说这样的话。自小,我父皇母妃便告诉我,谁惹了我不开心,打杀便罢,不必为这些下贱之人费心神。可是自从这次出来,我才知道便是最低等的一个婆子丫头,也有喜怒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