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葵听了这话,顿时一股怨气冲上大脑,那种愤怒激得她几乎要落下泪来。她体会着这股莫名的情感,怕不是原主这副身体留下的本能反应吧她狠狠的攥着拳头,指甲直直的掐进掌心的肉里,掐得生疼,才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没有落下泪来。
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才平静了一些,开口冷笑道“你活了这大半辈子,怕不是都活在脸皮上了吧你怎么能这么无耻你先是背信弃义,害了墨金山庄,又带着你的庶子庶女逃走,把我丢给仇人。如今我难得平安的活下来,没有受人磋磨,你又诬陷我与人私通,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范成福见她桩桩件件都知道了,便不再狡辩,想起此行的目的,便忍着心里的气,说“你我毕竟是父女,打断骨头连着筋。你纵使再恨我,我也不能不认你这个女儿。看你如今,和你娘年轻的时候并无二致,我亦无法撇下你不管的。溪儿,跟着姓周的到底没有前程,你还小,被一时迷惑了也便罢了,现在迷途知返,还来得及的。”
简葵听了这话,便知道他今日来的目的了。此前范江说过,他抓了自己,是预备把自己送给他们的主子,好给他和范成福挣个前程。不想范江沉不住气,被她骂过便与她谈崩了,还动手打了她,想来再来找她谈,已是没用了。所以此时便由这个便宜爹爹出面游说自己,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这样软硬兼施,逼迫自己就范,屈从于他们的主子罢了。
她冷冷一笑,说“行了,行了,别说这么多没用的了,你只说你的打算吧,不就是想把我再卖一次,给你和你儿子换个前程么何必遮遮掩掩的,莫非你也知道此事丢人,说不出口”
范成福忍下了脾气,勉强笑道“溪儿,你莫要如此大的气性。你一个年轻姑娘,又有如此容貌,要怎样的亲事没有爹爹知道你前番委身于那土匪,实属无奈自保之举。如今不同了,爹爹的主子喜欢你,又想了法子救了你出来,且不嫌弃你不嫌弃你脏,不嫌弃你是跟过土匪的女人,这可是天大的福气”
简葵忍无可忍,当真是气的要掀桌。她发着抖,猛的站起身,一把把桌面上的碗盘全部扫落在地上,逼近范成福,恨恨的说“天大的福气我此生最倒霉的事便是做了你的女儿这么大的福气,我着实消受不了,你若是指望女儿给你挣个前程,我看你是白日做梦”
说罢又想起什么,冷笑一声说“不对,你还有范荷,何不把她献给你主子,她必是肯的,倒是定然百般迎合,千般温顺,为你挣出一个好前程来。”
范成福终于挂不住那副慈父面孔了,也拉下脸来骂道“你你个不肖逆女为父养你这么大有何用如今当用了,为父尚且与你好商好量的,你莫要不识抬举莫跟我提荷儿,若是她,必然乖顺,不会违逆为父,只可惜也被姓周的占了去,说到底,还是这姓周的,合该千刀万剐”
简葵一听他又骂到周磐,更是气的无可不可,冷笑一声说“你倒是真的想错了。你那范荷,是个趴在地上跪舔周磐的鞋,他都看不上眼的货色,如今正好拿来孝敬你的主子,岂不两便”
范成福听了,呆了一呆,反而平静了下来。他知道自己主子的脾性,素来又姿色的女人都不肯放过的。此前把范溪已是许配给了张秀春,才换来了张统领的举荐,让自己有了近身伺候主子的机会。素日里见主子爱好美色,他曾想过伺机把范荷献给主子的,可是不想范荷竟也被周磐抓了。
想到自己的两个女儿,本来可以为自己换来光明前程的,如今都被周磐占了,正心内郁结,不想峰回路转,主子竟看上了范溪,不嫌弃她已是不清白了,仍心心念念要得到她,自己正好顺水推舟的献上。
谁料竟连范荷也保全了身子,真是意外之喜。若是一起献给主子,日后不管押对了哪个宝,自己都是前途无限了。
为今之计,先把范溪说服了,再回头想范荷的事才好。这样一想,他便陡然收了之前的怒火,变得温和从容起来,如同一个慈父一般,苦苦劝说道“溪儿,前番是为父一时激动,口不择言了,你莫要放在心上。在为父心里,你和荷儿都是为父的亲生女儿,为父一样的看重。你莫要以为爹爹是只为自己的前程,实则是为了你的前程你一个清白的大姑娘,不幸沦落到土匪窝,已然身败名裂了。便是日后出来,还有谁肯要你如今主子却是极看重你,日后必定锦衣玉食的待你,若是成了事,变成凤凰也未可知的,你好好想想,这等机会若是错过了,便再也没有的。”
简葵被他比过山车转的还快的态度惊得目瞪口呆,本要反唇相讥一番,但是忽然听出了他话里的含义,立时住了嘴,低下头沉思了片刻。
以自己目前的处境,只有釜底抽薪,假意投靠,探得一些消息,才得转机。便也平静下来,沉思良久,想着如何走下一步棋。
范成福见她不再暴怒,而是低下头沉思,以为是被自己的话打动,便也不再说话,只微笑看着她,如同一位真正的慈父,在等待女儿点头答应一桩完美的婚事一般。
简葵终于拿定注意,抬头若无其事的问“变成凤凰我如何能变成凤凰,莫非你的主子是太子,日后可以做得皇上”说毕,便紧紧的盯着范成福的表情看,果然,见范成福一愣,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果然是太子宴席上他看自己的眼神那么赤裸裸,便知道他不怀好意,但是不想他竟然能公然下手把自己掳走他难道不想招揽周磐到自己麾下么,如此堂而皇之的做事,难道不怕激怒周磐还是他已经决定放弃周磐这股势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