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在用晚膳,只道是绿云已是打听得了前院的事,忙放下手里的牙箸,把周围伺候的丫头都屏退,问“着急忙慌的这样,出了什么事”
“胡娘子在地牢里把范氏刺死了”绿云话音未落,只听哗啦一声,夏娘子已然站了起来,因为动作过大,桌上的碗筷拂落一地。她也无暇去看,只盯着绿云说“死了范氏真的死了胡氏怎么会在地牢”
绿云是从前院一口气跑回来的,忙不管不顾的端了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才说“今日前院来人把胡娘子带走了,说是她前番指使丫鬟荟儿去放火烧了范氏的院子,爷一怒之下便把胡娘子发落到地牢里,准备让郑戎对她用刑的。胡娘子看大势已去,又不知怎的,在地牢里就用发簪把范姑娘刺死了”
夏氏听了,惊得无可不可,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说“我早知道是她做的,本来还佩服她做得天衣无缝,如今竟也事发了”
绿云压低声音说“听前院的说,连她娘家的马氏也捉了来,当场打了二十大棍,如今已然是个废人了。”
夏氏不由得一抖,说“那范氏果然死了”
“我方才亲眼见到爷抱着范氏从地牢出来,她浑身是血,胸口还插着那个银簪呢,大伙儿都私下里说这样断断是救不得了。即便当时没死,如今怕也死了。”
夏氏听了,才松了一口气说“竟这样死了亏我还如临大敌,想着怎么对付她才好,如今竟这么容易便死了”
绿云一听,忙忙赶上前去说“娘子快快歇了这番心思,以后咱们做事且得谨慎了。那胡氏便是算计了范氏,才落得如今的地步。荟儿已经畏罪上吊了,胡氏也畏罪自裁了,连她娘家都被逐出了胡桥村,不许回来的。以后怕是讨饭都没人敢给,只有死路一条罢了。”
夏氏不由得一阵恶寒袭来,一晃神便坐下了,喃喃的说“想她胡氏也在这后院风光了这些年,竟落得如此下场”之前听说两个对手自相残杀的喜悦,被唇亡齿寒的恐惧代替,只愣愣的坐着。
绿云看她神情惶然,又上前劝道“娘子不必忧虑,如今二人都死了,以后后院还不是咱们的天下么,娘子也不需耗费心神去摆弄谁了,大可高枕无忧。”
夏氏回过头来,眼神虚焦的看了她半天,才找回焦点,说“不行,我心里不安定。你快去打听打听,范氏是不是真的死了”
不久就传来了让她失望的消息,范氏不但没死,还堂而皇之的住进了主子爷的院子,被他贴身照顾着,如今再下手便难了,她不由得一阵心灰意冷。但是若让她就此放手,那也是不能的,她决心从长计议此事,于是忍耐了几日,方才压下心头怒气,勉强能做出平静的样子来。这日便从库房里珍重取出一支人参,用锦缎包了,使绿云捧着,往前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