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微那只小狼崽,好像自己先回去睡觉了。
他自个儿忘了要请他吃饭的事,本来想着明天请也差不多,但是到底还是忘了今天要请吃宵夜的承诺。
“咳。”他咳嗽了一声,“我这就去。我刚刚忘了,你接着说。”
闻蛮得知他忘了,声音停顿了一下。
an硬是从这个停顿里脑补出了无限杀气。
闻蛮说“那你记一下,炸丸子、海带丝”
他报了一大串,an手忙脚乱地记着还没记全,正准备叫他再报一遍的时候,随后就听见他懒散地说“记不住的话就一样买一份带给他,我可以给你报销。现在过去给他买。他不回我消息了,有可能在生气,或者烦了,你最好再捎一根棉花糖给他。”
an哪敢反抗“行,我这就去,您歇着吧,早点回来。”
闻蛮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敬畏,他笑了一下“怎么,招架不住”
an老实承认“这哪能招架住啊你快回来吧,我都怕这尊大神明天就给我交离队申请书”
“你放心吧。”
闻蛮又轻轻笑了一下,声音温和了一些,“他写那离队申请书是给我看的,我不在,没人惯着他,你们好好哄哄。”
an放下手机,看了看基地外漆黑的夜空,又看了看充满温暖的训练基地。
他暗暗握了握拳,随后抓起外套和围巾,跟学生们打了声招呼“我出去一下,今晚到时间后你们自由解散,手机交二队赛训组看着。”
“去哪啊教练这么晚约会呢”
小胖从后边探出脑袋,打趣他。
an有气无力地说“我有那闲工夫就好了,天天为你们这些崽子操心,也不知道三十岁的时候能不能脱单”
他出门了,直奔车库,开车去便利店给雪微买宵夜。
雪微睡着,感觉身上热热的,被窝里很温暖。他没有多想,只是继续沉浸在温热的深眠中。
他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以前的时候。
他和闻蛮认识之后,其实也没有那么熟络,本身他在医院住院,每次打游戏,都是出来偷偷摸摸地打,认识的也就是固定组队上分的那几个人。
那几个人技术不厉害,但是都希望他能带他们上分,而且网吧赛赢了,网吧老板可以请吃饭,还有小零食。
雪微每次就趿拉个病好拖鞋出去,裹着外套打完游戏,然后抱着卤煮和薯片回病房。有时候他会被护士骂,还有时候在路上被刚下班的护士姐姐逮个正着,他之后就越来越小心。
他性子独,也不是很能跟别人打交道。那一年过年,他的父母因为财产分割和继承权的事情过来看他。
他那年病情有点严重,肺部感染刚刚治好,身体还很虚弱,医院环境没什么不好,但主要是嘈杂,还有医生说“病情心情孤独”,建议回家休养,好好锻炼康复就好。
不过他们也一直没有接他走。
那年他们过来找他,带的是一纸离婚协议书。他妈妈问他“你想跟谁”
两个人都在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他,像是衡量一件商品,一个货物。
他视线转向窗外“随便。”
“那就归你爸了,他地方近,比较好管你。”女人的声音里带着一些疲惫和漠然,雪微像是早知道这个结果,“嗯”了一声,仍然没说什么。
谈话进行的非常简短,大部分都是他父母两方和带来的律师在说,他的病房在一楼,透过窗外,他望见外边还等着一个女人,牵着两个半大不大的孩子。
其中一个律师给他床头放了一个果篮。
他这里其实不缺果篮,大人们每次来看他,或者不来看他,都是让人捎个果篮。苹果葡萄香蕉梨,用礼花纸扎在一起,他不爱吃水果,经常放着放着就干枯了。
“来都来了,还是去吃顿饭吧。想吃什么”他妈妈问他。
雪微想了想“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