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周舍人有名无实这一点,倒挺令人意外。
尚六珈俯身过来,在姬羌耳边悄声低语,“陛下,周舍人乃一年前魏国公主替先帝在民间物色的,说的是,让先帝当个花瓶赏玩赏玩。”
姬羌想起来了,先帝的舍人中,有一个看着年纪最小,长的却最亮眼的,安安静静地站着不动时,确实像个美丽的花瓶。
尚六珈还未说完,“周舍人欲回家侍奉双亲不假,与佳人有约更是真。”
接着,尚六珈的声音压的更低了。他言,周舍人此次跟着王圣君等出宫施粥,与一小贩之女一眼定终身,心思被王圣君撞破后惶惶不可终日,回来后竟走上悬梁自尽这条路,幸亏被宫人发现的早,再晚一会儿指定没气儿。
竟有这等事
姬羌很是吃惊。
思及周舍人进宫的时间,一年前的先帝已病至完全不能下榻的地步,确实只能将周舍人当个花瓶欣赏一番。
十七八岁,正是一个人最好的年纪,确实不该在这深宫大院内,孤独寂寞,枯燥无味的了却余生。
“如周舍人这等,还有多少个”姬羌问。
“还有七人,均是在周舍人之后,魏国公主与衡阳郡主陆陆续续进献给先帝的。”王圣君答。
“那便每人赏一笔银子,放出宫去吧。”
众人实未料到姬羌会做出这样的决定,震惊之余,纷纷跪下谢恩不止。
姬羌心想,既然已经开了这个口子,倒不如将想出去又不得出去的人都放出去,一来全了他们的心愿,二来,宫里也可减少一部分开支。
于是,姬羌便明令,凡是想出宫生活者,无论有没有侍奉过先帝,均可。
王圣君、黄圣侍等人显得非常惊讶,在他们看来,凡是侍奉过先帝的,且在这深宫生活十年以上者,根本不可能有人会选择离开。
因为,但凡拥有过先帝的男人,便不可能再看上其他女人。
至少,他们是这样想的。
另外,但凡在宫中生活十年以上者,早已习惯这里的一切,出宫便意味着一切将从新开始。而但凡在宫中生活十年以上者,最小的也近而立之年,换句话说,外面的天地,早已不属于他们。
他们甘愿留在这里,留在和先帝曾经一起欢笑与悲伤的地方。
果然,没人再提出离宫。
如此,先帝的后宫除了有名分的两圣君、两圣侍,剩下六名皆是无名的舍人,他们年龄大些的早已过而立之年,最小的也有二十七八岁。
其中有长的不出众,又没过人才华,不得先帝欢心的,也有因为脾性过于耿直,得罪了魏国公主与衡阳郡主,从此不得先帝待见的种种原因,导致他们现在的身份比较尴尬。
姬羌对他们的印象很统一,老实本分,不喜言语,无论干什么都默默无闻的。记得上次黄圣侍在奉圣殿、养元殿修地龙,主要出力者便是这几人。
姬羌便看在他们侍奉过先帝,迄今仍对皇室忠心耿耿的份儿上,一律提了他们的位分,皆为圣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