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吵架的,自然就有劝架的。姬婳那边帮衬的是宋国公、秦国公两个老家伙,汤崇俭这边插诨打科的自然是他一辈子的老铁,吏部尚书江有汜。
然而吵架就是这样,人越劝吵的越凶。
尤其吵到现在,汤崇俭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无论你怎么叫骂,我就是没钱的样儿彻底把这位叱咤风云的公主激怒,“汤崇俭”
她指名道姓,“你敢欺君”
“这莫须有的罪名,公主给臣安的可一点不含糊。”已经打算闭目养神的汤崇俭给了一点点反应,满眼讥讽。
姬婳冷笑,“秋收刚过,各地税粮、款项纷纷入京,昨儿国库便入了一大笔银子你敢说没有欺君”
汤崇俭一听当即跳脚,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你少给我打粮银的主意这里面每一分钱将来都要花在刀刃上的,你若拿去用了,明年各地救灾款项、大小官员俸禄支出、农务水利支出、各地军饷补贴支出以及皇亲宗室开支等等,我问谁要去问公主要,公主给吗”
“你大胆”姬婳简直要被气疯了,那样子,若非两位国公爷左右拉扯,定要给汤崇俭一拳的。
就在俩人吵的不可开交时,殷其雷拔高了十倍声调,“启奏陛下,臣要参奏一人”
“殷大人好没眼色,没看到本宫正在议事”
“公主好会说笑,难不成这保和殿里只有您来议事,我们都是打酱油的”
“呵,一夜未见,殷大人好像更牙尖嘴利了呢。”
“多谢公主夸奖”殷其雷沾沾自喜道谢,一转身换了副铁面孔,对姬羌禀道“陛下,臣要参五城兵马司指挥使郑南木郑大人,他徇私枉法,为谋私利,不顾朝廷法度,纵容亲眷胡作非为,扰乱夜市,更甚者,卖官鬻爵,卖的还是他自己造的官,如此欺君罔上,大逆不道,不诛不以平民愤”
朝堂一阵幽静过去,后知后觉的郑南木气急败坏透顶,“殷其雷,你莫要血口喷人”
“是啊,殷大人突然给人安这么一顶天理难容的帽子,可要拿出证据。”姬婳立刻抛开与汤崇俭的争吵,注意力全都集中到殷其雷身上。
并一千一万个自信,殷其雷在信口开河。
“臣自然有理有据。”殷其雷徐徐道来,“六日前,也就是五城兵马司指挥使郑大人非常忙碌的那晚,臣一则好奇,二则使命使然,也到了各条大街探察时事。说来也巧,子时初刻,臣在东街主道碰到了魏国公主,当时公主似乎在当街教女,臣可有说错”
殷其雷把头一转,探姬婳的反应,惹的对方十分不耐烦,“还请殷大人说正事”
“子时二刻,告别魏国公主的臣正打算回府,忽而闻见一股肉香,臣想,这深更半夜的,谁家在炖肉不成可这肉也炖的太稥了,大半夜的,惹的臣的肚子都不安分了”
“殷大人,您到底要说什么”姬婳强硬的将其打断,殷其雷并不理会,按照自己的节奏继续道“臣顺着肉香走啊走,走啊走,一直走到东三街的葫芦巷,巷渐深而窄,肉香却愈浓,不知不觉地,臣来到巷子最里处的人家,果然是这家人在炖肉”
“三口大锅,锅底燃着熊熊旺火,锅里肉香正浓,咕噜咕噜冒着泡儿”
“够了这是商议朝政大事的早朝,不是听你讲故事的地方,陛下,臣建议治殷大人一个言行不当之罪”
“别啊公主,臣马上说到正点”殷其雷扫视一周,重新拱手奏道“陛下,那三口大锅中所炖的竟是耕牛,而炖牛之人,正是郑大人的妻族,据说是郑夫人娘家兄嫂的三姑的儿子,名唤孙板儿。”
“什么孙板儿祖板儿,我压根不认识。”郑南木垂着眼帘,面色沉着,看不清真实情绪。
“郑大人不认识他,他可是把郑大人记的一清二楚。那孙板儿说了,别人不敢熬耕牛,他敢,他的官儿可是郑大人亲封的,名为汤锅头儿,还是个九品官呢。”
殷其雷一语惊堂,就连闭目养神已久的国师都睁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