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举荐翰林院掌院学士,孟大学士为帝师。”
一白发苍苍的翰林编修推举自己的上级,先帝十九年新科状元孟子衿。说起来,孟子衿的文章写的非常漂亮,人长的比文章还漂亮。
在同一年殿试中,有两人比他的文章写的好,也更实用,先帝却取了他做榜首,皆因他长的比另外两人好看。
“臣反对孟大学士虽满腹经纶,才高八斗,到底年轻,资历尚且不足。”殷其雷声音拔高一倍,且将“年轻”二字咬的死死,众臣反应过来,一片附和。
姬羌突然有种想罢朝的冲动。
孟子衿几近而立之年,怎么就算年轻了关键是,她有这么这群老匹夫,竟防狼似的。
“臣举荐翰林院掌院学士,孔大学士为帝师。”又有人推举。
“臣反对孔大学士虽然德高望重,却已近花甲之岁,且身子骨不佳,十日班要请五日假,恐胜任不了帝师之职。”殷其雷又高声反对,紧接着,孔大学士本人也虔诚的告罪推辞,并认为殷御史此言非虚,他身子骨确实一日不如一日。
“臣举荐礼部尚书,梁大人为帝师,梁大人不仅师承大儒宴荀,又熟通各朝典籍,师出有名,又足够资历,可堪帝师。”推荐者,乃礼部侍郎,推的自然还是自家上峰。
“臣反对梁尚书虽然师出有名,又足够资历,却不擅兵事、武道,不堪帝师”
殷其雷话未完,便遭到汤崇俭反讽,“殷御史可真逗,这个也反对,那个也反对,难不成殷御史自己想做帝师”
“汤尚书这话何意我身为督察院御史大夫,监察百官,犯颜直谏,乃我御史天职,怎么到汤尚书嘴里就成沽名钓誉的了”
“我可没那意思。”汤崇俭冷哼,“只是这个不行,那个不行,你说个行的。”
殷其雷还要辩,却见国师上前一步,拱手揖礼道“不知臣,可否做帝师”
此话一出,莫说满朝文武,饶是事先得了信儿的姬羌本人,也惊的忽然站起,一时不知所措。
那晚国师是说过要替她寻一个帝师,可是,她,她从未想过那人会是国师换句话说,她从来不知,国师还有这心思。
大殿上下静悄悄的。
比任何时候都要静。
若论学识,别人至多称为满腹经纶,学富五车,而国师的学识,那是地地道道的无底深渊啊不知深几许,广袤几多垠。
论资历,国师虽然年岁不大,却在所有人心中一致落得个如浩日如明月般的存在,甚至,作为神祇一般的他压根不能用存在二字形容,因为他在大梁臣民心中,本就是超然。
若从世俗年岁上算,他今年二十有六,风华正茂,生的更非凡夫俗子可比然,国师非凡人,岂可用世俗的眼光断定莫说他们,就连见美男便走不动道儿的先帝,也断然不敢心生妄念
至于陛下嘛
姬羌惊惶无措的反应令众臣无比满意,瞧这孩子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儿,显然被吓坏了。
老匹夫们前后左右一比对,瞬间觉得国师为帝师,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后来又细细一品,皆坚定认为,国师为帝师,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
姬羌终于冷静下来,众臣瞩目之下,缓缓走下金梯,来到姜鉴面前。
所有人无比清晰的看到,少女怀着无比的虔诚与凝重,向国师行了跪拜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