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遂人愿,时蕊遭遇这等惨事,荣掌柜怎能轻易放过范高岑。
起初陈潜还想着为了荣掌柜会留下范高岑一条性命,之后也明白了,死真是这世上最简单的事情。
死了便可以一了百了。
只有活着,才是最让他难熬的,他这一辈子都要沉溺在自己议事被鬼迷了心窍,被金钱蒙住双眼而失去年少时最爱与自己亲生骨肉的悔恨之中。
陈潜得知这件事之后,便吩咐人去添上一把火。
时蕊与晚月素来要好,可却遭遇这等惨事,在晚月面前没了性命。
哪些日子晚月该有多难过啊,自己却没有陪在她的身边,她自己是怎样煎熬过来的。
每次看到活生生的岸儿的时候该作何感想,想到时蕊会是怎样的心痛。
荣掌柜是个善良的,只觉得报了与范高岑的仇,为时蕊解了恨便罢了。
但陈潜可不是个心软的人,范家并不无辜,柳家也不无辜,尤其是范家嫡母更不无辜,他们都应该为自己做的恶事付出代价。
“晚月,日后有我陪你,你便不必那般辛苦了。”
正抱着岸儿的晚月听到陈潜这话,倏地抬头,看着月色下这个站在满院金桂下的男人,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他好像长高了些,身材健壮了些,神情凝重了些。
其他没有任何变化,与当年他在桂树下说陪自己时一样。
晚月将岸儿抱给含杏,含杏便带着岸儿离开了揽月,说要哄他睡觉觉了。
晚月冷笑一声,淡淡的道,“侯爷此话何意,我有什么可辛苦的,我快活的很。”
陈潜走到晚月身边坐下,“你有什么大可以跟我说,我都能帮你的。”
“侯爷”晚月打断陈潜的话,侧过身子,离他远了一些,“侯爷莫要说笑了,眼下侯爷已是有家室的人,我也有自己的孩子,咱们还是生分些好。”
陈潜知道沈婉吟是他们中间迈不过去的壁垒,晚月永远会在意。
“当,我会想办法,晚月你等等我好不好”陈潜知晓晚月的难处,更盼望晚月能够理解自己。
可当一年前回京都侯府,从当年看守晚月的府兵陈文彻口中得知他从未与晚月说过苏杭,更不曾劝慰过她,只是晚月问过他侯府近况的时候,陈潜明白了一切。
他与沈婉吟成亲前一夜,原来晚月早知道门外的人是他,晚月早就知晓了他的难处,故意与自己说那些话,不过是为了让他安心的娶了沈婉吟救侯府罢了。
她所说、所做的一起都是为了陈潜,都是为了不让陈潜有后顾之忧。
他从前总盼着晚月不要那样理解自己,无理取闹一些,或许她能好受一些。
她这样的成全,陈潜如何配得上。
可如今陈潜又盼着晚月理解自己,是不是太无礼了。
“抱歉。”思及此陈潜别过头去,轻声说了声抱歉,不动声色的掩饰着自己酸涩的情绪。
“时元。”这还是自第一次见面之后,晚月首次没叫他侯爷,而是叫他时元,陈潜惊喜地转过头来。
“我在,晚月我在。”
“你觉不觉得,三年太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