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定远侯陈渊说晚月,陈潜的心忽的被揪了一下,这仗刑受在晚月身上,莫说五仗,就是一仗也能要了她的性命。
既然陈渊说的出来,陈潜知道他必然是会这样做的。
“来人,去将那小绣娘带来。”
说罢陈渊便站起身,叫人去带晚月过来。
“父亲。”陈潜的姐姐陈暄刚一开口便被侯爷打断了。
“你莫要多嘴。”
陈渊示意管家陈进福去带晚月,陈潜才算是真的乱了方寸。
他忍着自己身上的伤痛,伸手拦住福叔的去路,看福叔停下脚步看着定远侯,陈潜方才跪在定远侯面前拼命摇头。
一个头磕下去陈渊终于坐回了凳子上,福叔也停下脚步退到一旁。
“陈潜,你没有能力保护任何人,你如今只有娶了那沈家小姐,救你大哥出来,我方能考虑是否要放了那小绣娘,不然这一日一日过去了,就算我忘却了,侯府的老鼠也能将那娇娇弱弱的小绣娘啃得干净。”
定远侯的话格外刺耳,但陈潜明白,若晚月尚在洛城,陈潜自然拼死抵抗无后顾之忧,也能做出一副不在意晚月的样子放松众人的警觉。
只是眼下晚月在定远侯府,是生是死皆是侯爷一句话的事,再加之陈潜打了府兵,私自走出了东菊苑,如今再说不在意晚月,又有谁会信呢。
到了这种地步,陈潜在不在意已经不那样重要了,若是做不出保护晚月的行为,在这偌大的侯府,更无人会重视晚月的性命。
陈潜忍着心中的酸涩,看着定远侯陈渊,这种无奈的心酸苦楚,压抑的陈潜快要窒息了。
“可是我不愿意啊。”
他比着手语,似是最后的挣扎一般。看到陈潜这句手语,不知道为什么陈暄的眼泪落了下来。
陈潜站起身,看着这满堂的家人。
生养自己的父母,同胞的嫡亲姐姐,一同长大的哥哥。明明满堂都是自己的家人,这里明明是自己的家,可为什么却觉得这样的压抑窒息。
为什么就没有人问问陈潜愿不愿意。
陈潜转身看着屋外院子上方的天空,这边是定远侯府,四面墙围出一片天,自己永远也走不出去了。
“陈潜啊陈潜,你竟还是那样单纯,你的意愿真的有那样重要吗重要到要我拿你大哥的性命,那整个侯府去换你愿意。”陈渊气定神闲的喝了口茶,他知道一切都要落幕了,“你不愿意无非是因为那小绣娘,若是没了那小绣娘呢”
陈潜自嘲的笑笑,若是没了晚月,自己也会去死。
可他不能没有晚月,晚月要活着,一定要活着,哪怕是不能朝暮相对,但是想到晚月平安康健的在这世上,哪怕是下了十八层地狱陈潜也是安心的。
陈潜走出正厅,看着天上逐渐飘落的雪花,他伸手去接,想要将落在手心的雪花握在手中。
可还不等他握紧手掌,雪花便融化了。
雪越下越大,一片片的雪花飘落,可没有一片是为陈潜停留。
见陈潜出来,阿千连忙上前为他披上衣服,扶着颤颤巍巍的陈潜回了东菊苑。
让陈潜无力的不是这满身的伤痕,更不是从内而外的疼痛。而是这永远走不出去的定远侯府,这被束缚被枷锁缠身的陈家三公子的身份。
看着陈潜的离去,汪夫人擦了擦眼泪,陈暄却觉得心中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