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陈潜第一次觉得自己无用,若不是自己口不能言,晚月想必不会胸口中剑,若是自己能开口说话,岂会有这么多麻烦事。陈潜责怪自己的无能,也深深懊恼自己的哑疾。
之前在洛城这几年陈潜总觉得自己太顺了,如今才发现上天给自己的磨难如今才到啊,若是可以,他情愿此时躺在里面生死难料的是自己。
若是晚月此番无事,陈潜心里想着,若是晚月此番无事,自己必定要想尽办法治好自己的哑疾,哪怕是拼了性命,也要完好的陪在晚月身边。
对,还要练剑,勤加习武。若不是近几年自己逃避,不肯面对现实,不肯面对自己,不肯执剑习武,此番定能好好保护晚月。
等晚月好起来,自己必定勤奋上进,好配得上晚月,好保护晚月。对,等晚月好起来
晚月一定要好起来。
就这样过了一夜,直到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小厮才将将从屋内出来。
“陈公子怎么还不休息”陈潜看到小厮出来,连忙上前拉住他,比着手语问晚月如何这小厮并不懂手语,却也看懂了陈潜的意思。
“你是不是想问我那姑娘的情况。”陈潜连忙点头。“已经无碍了。”
“师父说了,那剑插得不深,且未及心肺,只是看上去骇人。好就好在剑并未拔出来,所以失血不多。只是取剑过程凶险,师父医术高超,如今已化险为夷,无性命之忧了。只等师父医治好伤口,上了草药包扎好,就行了。”
那小厮看陈潜担心的样子,也没有昨日那样怕他了,反而在昨日看到陈潜为救晚月向师父跪地祈求的时候,觉得陈公子重情重义。试问这天下又有几人能为他人之性命屈膝呢看他的样子像是一夜未眠,想必是担心坏了吧。
“师父叫我取茶来,我先去烧水了,陈公子稍等片刻,在外面站了一夜,喝些茶暖暖,稍后我来为公子包扎伤口。”说罢便转身离去了。
听到小厮说晚月已经化险为夷,无性命之忧了,陈潜悬了一夜的心才放了下来。此时陈潜却慌张了,不知道如何是好,冯先生还没包扎好,应该还不能去看晚月,要不要去备些吃食,等晚月醒来要饿了就能吃到,晚月最喜欢吃芙蓉糕了。
陈潜手足无措,脸上笑着却不禁哭了出来,绷着的一根神经放松了。晚月中剑的时候陈潜不曾流泪,自己被打倒在地的时候不曾流泪,来的路上风沙迷了眼睛自己不曾流泪,以为晚月药石无医的时候不曾流泪,这一夜生死不祥的等待他也不曾流泪。
反而是此时,得知晚月已无性命之忧的时候,却泪如雨下。
他知道自己要坚强,晚月需要自己,自己不能倒下,他不曾软弱,以肉体之躯抵抗刀剑,冒着亡在剑下的风险去夜闯城门,此时此时都值得了,哪怕是自己死了也值得了。
上天总是还眷顾他的,眷顾这个一无所有的天之骄子,眷顾这个残缺不全的翩翩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