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禄山自打返回范阳之后,每天都在细心留意朝廷发来的邸报。
他发觉,皇上的用官行为越来越捉摸不透了。
就在最近,热河巡抚被免职了,薛禄山感到如坐针毡。
他把桑成鼎叫来吩咐说;“连日没有睡好觉,头疼得厉害,今天的衙参免去了吧。你去让各位将军全都散了,再请汪先生过来说说话。”
汪先生名叫汪景,是薛禄山的谋事。
“是,老奴这就去办。”
话音没落,便听外边脚步声响,汪景笑呵呵地走了进来“大将军哪里不适晚生略通医道,可以为你看看脉。你有病不看医生,一味地贴膏药可不济事啊。”
一边说着,一边把一叠文书放在了薛禄山的案头上。
汪景文牍极熟,办事迅速,而且知识渊博,精神矍铄。
帮办军务之余,常来陪着薛禄山谈古论今,早已成为他的莫逆之交。
薛禄山一见他走了进来,忙命军士们沏茶让座“我哪有什么大病,只是心里烦闷而已。正要请先生过来谈谈,可巧你就来了。”
说着,把刚刚接到的邸报递给汪景,自己却拿过京城寄来的密折匣子来看。
邸报上说的,正是热河巡抚被抄家的事。
但这消息对于汪景来说,已经不是秘密了。
他接过来一边看着,一边念念有词地说“唉,他完了,下一个便轮着你大将军了”
薛禄山忽听此言,惊得一颤,手中拿着的密折匣子也掉在了地上,他惊道“什么,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
汪景那饱经风霜的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
他把手上的邸报往案头一扔说道“薛大将军难道不知,皇上早就在疑你,而且现在是疑得越来越重了他原来是想先拿贝太师开刀的,如今除掉了热河巡抚,他就要掉转刀口,来取你的首级了。”
薛禄山听了,目光炯炯,凶焰四射。
他狞笑一声说道“哼哼,我与皇上骨肉亲情,生死君臣,皇上有什么可疑我之处你跑到我这里说出离间君臣的话来,不怕我处置了你吗”
汪景毫无惧色地看着薛禄山,扑哧一笑说道“亏得薛大将军一向以儒将自许,却不明白这个普通道理。”
“天家父子兄弟之间,尚且没有骨肉亲情呢,何况薛大将军只是与皇上有亲,却算不上天家在下请问。热河巡抚与皇上就没有骨肉亲情吗他就比不上你吗人家的姐姐还是老太妃呢”
薛禄山厉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是谁让你来向我说这番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