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好之后要供在太祖奶奶的画像下,一直到家里来了贵客才能再上桌吃掉。
一盘鸡肉一定要放两只鸡爪子在上面,叫“招财进宝”。莲藕、甘蔗、红枣、荸荠放在一起的冷盘必须到最后吃,寓意“甜甜蜜蜜红红火火的日子连着一齐来”。咸菜、香干、蘑菇、豆芽、冬笋、芝麻、肉丝、胡萝卜炒在一起的叫“八宝菜”,也叫“如意菜”,寓意来年事事如意。
年夜饭才吃了一小会,朱獾就借口亮灯离开了饭桌。
“亮灯”是指除夕夜家里所有的房间都要点灯,亮到天明。前几年哪怕多么费油或者费蜡烛,老宅家家户户除夕这一夜都是每个房间灯火通明到天亮。现在通了电,开关一按一个电灯泡比以前十盏油灯还要亮。
朱獾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开灯,开到二楼鲁欢和蓝玉柳住的房间,望着床边一红一黑的两只行李箱五味杂陈。
于情于理,今天晚上她都应该对她们笑脸相待,毕竟她们是客人,无论她们怀着这样的目的来到驴不到村来到老宅,此时此刻她们远离亲人不能和家人团圆,心中总是有着一份落寞和孤寂,那么在言语和行为上有点出格当属正常,她都必须予以理解,予以原谅,甚至给予她们一份家人般的关爱。
朱獾生起一份歉疚和愧疚,但凝视一红一黑两只行李箱太久,她的这一份歉疚和愧疚马上被另外一种想法所替代,脑海中浮现起斜眼婆神神秘秘的神情和神神秘秘的话:“她有一只大行李箱在我们家。”随之蓝玉柳和朱虎那天晚上在柿子树下的低声细语占据满脑:“看住那只箱子,千万不能让她乱动。”
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只大箱子呢?里面到底藏着些什么呢?当时候朱虎和蓝玉柳是怎么从县城搬到驴不到村搬进老宅的呢?
脑西搭牢,我怎么会不知道朱虎回家?还带了个蓝玉柳来?
不行,以后我除了稳住还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否则人家搬空老宅的宝贝我都不知晓。
“姐,姐……”
蛋儿在门外喊,朱獾知道他是来找自己一起去“分岁”。脑西搭牢,我何不借“分岁”的名义喊上蓝玉柳和鲁欢去各家各户走走?进一步探探她们的底细,顺便到朱虎家看看那只大箱子。
“分岁”就是指除夕守岁至半夜,一个人的新旧岁月由此而分。
驴不到村的“分岁”除了除夕夜守夜之外,还得由老宅主屋主人到各家“分岁”。
朱云山不在的这些年,这老宅主屋主人为马夜叉,后来朱獾成人,由朱獾去“分岁”。
朱獾第一次作为老宅主屋主人去“分岁”是十六岁那一年,年夜饭后她持太祖奶奶的画像去各家“分岁”,各家跪在太祖奶奶画像前行礼,朱獾派发他们红包,各家回以自家特色吃食,炒山货粽子糕点等。
蛋儿喜欢跟在朱獾身后去“分岁”,分完岁,蛋儿的所有口袋里全装得满满,回家掏出可以吃一个正月。
朱獾下楼见朱云山和蓝玉柳、鲁欢还坐在饭桌上,故意大声问马夜叉:“今晚分岁总不用我去了吧?”
“还是你去,他去的话怕是五家都分不过来,坐下说话不知道起身告别。”马夜叉在厨房回应朱獾。
朱獾进去书房捧出太祖奶奶的另一幅画像,这一幅画像只有挂在厅堂上方那一幅的三分之一大,经过精心裱装,平时供在书房书桌之上。
“分岁?分什么岁?”
“分岁还要带画像?怎么个分法?”
鲁欢和蓝玉柳双双奔到朱獾面前。
“好奇一起去。”朱獾边走边说,语气傲娇。“好呀好呀,必须去!”“必须去,谢谢仙子。”鲁欢和蓝玉柳紧跟朱獾。
走到厨房门口,马夜叉手上的一只大布袋套到朱獾的肩上,朱獾拉正布袋,回头对蓝玉柳和鲁欢说:“去换件衣服,口袋多口袋大的那一种。”“为什么?”“为什么呢?”鲁欢和蓝玉柳狐疑。
“仙子叫你们去换就快去换。”朱云山坐在饭桌边说话。
“好,换换换。”
“哎,你可得等我们哦。”
蓝玉柳和鲁欢兴冲冲上楼又不住回头张望朱獾,生怕朱獾丢下她们。朱獾冲蓝玉柳和鲁欢微笑,蓝玉柳和鲁欢前脚踩后脚,隐没于楼梯角。两个人打扮了半个小时才下楼,朱獾不但没有甩脸,还笑着对她们说:“很好,出发。”
走出主屋,蛋儿从照壁闪出紧紧跟上,第一家自然为朱虎家。
斜眼婆早等在门口,一见朱獾手捧太祖奶奶的画像过去,忙笑脸相迎。朱虎点燃三支清香等朱獾放太祖奶奶画像在他家(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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