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堪大任,还请陛下另择贤明。”
昭元帝轻叹几声,道“爱卿执意如此,朕多说无益,罢了,准奏。”
今日的早朝到此为止,散朝之后,以陆麟为首的朝臣们纷纷叫住柳柒,询问他为何突然要辞官,柳柒止笑了笑,言说很早之前就有了这个决定,旁的也没细说。
陆麟劝说不得,转而找上赵律白“王爷,柳相尽心辅佐您多年,且他一心为民两袖清风,这样的好官已不多见了您和柳相关系近,不如由您去劝一劝,兴许他就改变主意了呢”
赵律白道“陆尚书莫及,本王定会留下他的。”
柳柒回到府上,还未来得及褪下官袍,便颤颤巍巍地取了一粒药丸服下。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体内的蛊毒竟会在失望痛心的情况下复发。
方才在大庆殿内,他的确想过要将赵律白的所作所为抖落出来,但最后到底还是心软了。
与赵律白相交七载,彼此又是血缘至亲,他实在做不到手足相残。
柳逢见他面颊略有些苍白,担忧道“公子,是否需要把孟大夫请来”
柳柒倚在床头,无力地道“不用了。”
柳逢道“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柳柒闭了闭眼,吩咐道“你出去罢,我歇一歇便好。”
柳逢蹙紧眉头,犹豫片刻后点头应道“属下就在门外候着,公子若有需求尽管开口。”
他刚走出房门,就见云时卿踏着满地落叶疾步行来。
“你家公子呢”云时卿问道。
柳逢侧首看向屋内,道“公子身体不适,正在休息。”
云时卿当即迈入房中,绕过围屏来到里间时,果真见柳柒倚在软枕上闭目小眠,不由放缓步伐朝他走去。
刚在床沿坐定,便听柳柒问道“你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云时卿道“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柳柒睁开眼,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若我没有记错,当初在庆州时,欧阳建通敌叛国的罪证可是由你拿走了。那时无论我怎么恳求,你都不愿将它交出来,今日为何落在淮南王手里了”
云时卿道“信是我给的。”
“你为什么要给他”柳柒质问道,“你不是三殿下的人吗,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不是三殿下的人,”云时卿道,“从来都不是。”
柳柒以为自己听错了,目瞪口呆地看向他“你说什么”
云时卿道“我和你一样。”
我和你一样
柳柒猛然回想起来,当初在欧阳府时,云时卿也说过这样的话。
那时他从未细想过这句话的深意,原来原来他说的“我和你一样”,竟是这个意思。
柳柒忽觉胸口窒闷不已,腹部也隐隐作痛。
他强颜欢笑,眼底却渐渐渗出了滚烫的水渍,不受控地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