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了摇头“无碍。方才是何人闹市纵马”
柳逢道“是三殿下。”
柳柒蹙眉“三殿下竟目无法纪至此等地步。”
话甫落,又见两位身着绯色官服的太医背着药箱打马而来,似是追随赵律衍而去。
柳逢立刻把人拦住,喝道“身为官吏,闹市纵马,罪加一等”
两名太医都认出他是柳柒的人,忙勒停了马,拱手道“下官奉命前去救人,情况紧急,还望柳相通融通融。”
不等柳逢问出口,那两位太医便绕过他快速离去了。
柳柒沉思几息,心中蓦地一凛,立刻对轿夫吩咐道“去祝大人府上,快”
赵律衍这一路不知撞了多少行人与摊肆,烈马行至祝府外,还未来得及停下他便急匆匆地跳了马,脚下生风般跑向后院。
后院里围了一堆下人,他推开众人往里挤去,迈过门槛时不慎被绊倒在地,几乎是连滚带爬进了内间。
祝煜躺在床上,肩颈处血淋淋一片,饶是缠了厚厚几层纱布也无济于事。
赵律衍双腿骤然发软,浑然无觉地来到榻前,将昏迷之人小心翼翼地搂抱起来,讷讷地唤了一声“子清”。
祝煜的白衣被鲜血染透,连被褥也未能幸免,寝室内的地砖上还有偌大一滩血迹,下人们还没来得及清扫。
血迹旁横着一枚带血的发簪,他便是用此物扎了脖子。
赵律衍几近失声,张嘴呐喊良久都未能吐出半个字来。
这时,太医行色匆匆地进到屋内,见状微微愣了一瞬,旋即扣住祝煜的手腕,号过脉后颤声道“祝大人他、他失血过多,已、已无力回天”
“滚”赵律衍一脚踹开那太医,旋即抱着祝煜往外走。
祝煜四肢软绵绵地垂在他身侧,颈间的纱布早已被鲜血浸染,清俊瘦削的面颊苍白如纸,生机全无。
刚迈出房门,便见柳柒迎面走来,赵律衍抱紧祝煜在他身前跪下,哑声道“柳相,你府上有一位名医,他定能救回子清,求你施以援手,救救他,救救他”
柳柒呼吸一凝,他不便俯身,忙让柳逢把人扶了起来,可赵律衍却执着地跪在地上,望向他道,“救救他,你对子清那么好,救救他罢。”
柳柒看了看柳逢,不等他开口,柳逢就已会意,当即转身往相府赶去。
他艰难地蹲下来查看祝煜的伤势,而后替他封住穴道。
正这时,祝煜睁开了眼,赵律衍喜出望外,颤声道“子清子清”
祝煜侧眸,视线落在柳柒身上,柳柒见他有话要说,便凑近几分,轻声说道“祝大人先别说话,大夫马上就来,有什么事等你伤好再说也不迟。”
祝煜已无力摇头,缓缓启唇,声若蚊蝇“柳相答应过我,定要、救我、双亲,替我问安。”
柳柒眼眶微红,忙点头道“我既应了,断不会食言。”
祝煜甫一张口,残存在喉中的鲜血便从嘴里溢了出来,赵律衍慌乱地替他擦净抹掉,语无伦次地道“子清,子清,子清你好好活着,我以后,不我现在,我现在就放过你只要你活着,我以后绝不纠缠你,绝不,绝不”
祝煜的视线移了过来,淡淡地唤了一声“殿下”。
赵律衍听不清他的声音,当即俯身,“我在。”
祝煜气若游丝地动了动嘴唇,奈何血流如柱,将他的声音悉数吞没。
赵律衍泪流不止,颤颤巍巍地替他擦掉嘴角的血“你想说什么,你究竟想说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