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的时空看见同样一张布满泪痕的脸,崩溃的灵魂呐喊挣扎,不该萌芽的奢求挣破了皮囊。
那是六十多年前她自己的模样。
“你,你别怕嫁人,”老太太颤着手放在女孩的手上,“嫁人多……几千年都是这样的,你不同意,我们会被戳脊梁骨的,你不能……”
“为什么不能!为什么不想想啊奶奶,您一直处在弱势,被压榨,被欺压,被禁锢,您自己痛哭懊悔愤怒,说自己像是进了坟墓!为什么还是拒绝我不去触碰这口棺材!”
“我……”老太太的话全部哽在喉中,再也说不下去,偏过头,眼中泪水模糊。
在闭目时顺着眼角缓缓滑落。
“月老大人,求你大发慈悲救救我们吧。”
小姑娘不管不顾地看向壁画上的月老像,在大脑的刺痛中哭着祈求,“信徒永远信奉您,求您救救我们……”
“娘,您怎么在这?!”
月老祠的大门突地被推开,迈步进来的慕家少爷脸色骤变:
“您刚刚去看了生产,那是个沾着血的!这么晦气来这做什么!”
老夫人慌了神:“我……”
“你吼什么!你对着奶奶吼什么!”
那女孩一抹眼泪,目光里都是倔强,亮得发烫。
“你在这吼什么,你难道不嫌晦气吗!”
“好,好得很!都敢和长辈顶嘴了!”
慕家少爷气笑,扭头怒道:“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送到柴房去!”
他话音落下,门檐上突然伸出两颗白纸头,滴溜溜的黑点眼转着,纸舌头直直落到门框中央。
权珩还没动作,那女孩就先一步扑向了她。
“姐姐,你不要在这里!”
女孩猛地抓住权珩的手,一双哭得泛红的眼睛还往下坠着泪。
“你快走啊,你为什么要来这个镇子上,这个镇子——”
“还不快把小姐拉走!都要嫁人了还这么荒唐!”
慕家少爷的面容变得狰狞,完全撕破了虚伪的皮。
在嘶吼的瞬间容色灰白,站在他前方的权珩正好窥见七窍流血的原貌,五官扭曲,鼻眼嘴全部移了位置,像是被捣碎血肉后随意拼接起的一张脸。
血肉模糊,腐烂的蛆虫在肉中扭动。
纸仆人暴力地用手刀砍向女孩的手腕,逼迫她在疼痛中松开双手,硬生生拖拽着她的身子、头发,像是摆弄毫不重要的物件。
“这个镇子上没有我们的活路,这是地狱,你快跑啊!你——”
她泣血般的呐喊被强行打断,纸仆人伸手卡住女孩的脖颈,狞笑着拖着她出了月老祠。
“真是荒唐!荒唐!”
慕家少爷的气还没消,看向呆立的老夫人。
“我就知道你越老越没用!这孩子交给你后就成了这样!我爹以前说得对——你这种女人就该早死,生完了孩子还有什么用?!”
老夫人怔在原地,颤抖着身子:“你,你……你说什么?!”
“老了耳背是不是!”
慕家少爷冷笑:“我说你就该早早死了,早早下去给我爹当牛做马!生了孩子还活着不是折腾别人吗!干不了活还活着张嘴要饭吃,真是浪费!”
老夫人颤着唇,哀鸣般出声:“我为什么……为什么要活到八十岁啊!”
像个物件一样,被人买卖,被人践踏,成为廉价的附庸。
“命啊!”
她仰天嘶哑哭喊,一头撞向壁画旁的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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