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眼中掠过忧伤,随即又变得坚定,“你想要回家吗?”
“回家……?是那个小罐子吗?”念归伸出手指,疑惑地数道,“可我才出来几天啊,不是还有两天才要回去吗?”
莫秀月的眼睑瞬间红了,嘴里的甜味已经散了,她忍了好久才吞下这份涩然的哽咽,勉强笑道:“不是罐子,是家,是我们的土地。”
“是有时间的地方吗?不用总是进罐子的地方!”见莫秀月点头,念归眼前亮起,“我想啊!我听衔环姐姐说过!文老师也说过,是我出生前待过的地方!”
“好,”莫秀月沉下心,用力点头,“不管付出什么,姐姐一定会送你回家,你和衔环一起走。”
她不等念归再问,抬头看向走来的林山姑。
“客人们都没来,”林山姑站定,笑意不达眼底,“派去的人也没有找到衔环和文桦存,盯着她们俩的人都被打晕了,是你做的?”
莫秀月抿紧唇,点点头,还没说话就被林山姑狠狠扇了一巴掌。
热闹的围龙宴霎时安静,镇民面面相觑。
“我记得我说过不允许她们两个离开山洞,就是文桦存反水帮了我们也不能信任,衔环的身份更是敏感,就是碎了我也不允许它落到那群强盗手上!”
林山姑深吸一口气,气得手指微微发抖。
“这两年我已经让步,允许她们离山购买物品,你居然还敢得寸进尺!”
“我没有,”莫秀月擦掉嘴角鲜血,“我只是试试,我想回家。”
“回家?”林山姑恍惚了一瞬,随即苦笑,“阿月啊阿月!六年了你还在信?你怎么那么天真!我们不能自救,难道就能靠外人回家了吗?!”
“他们不是外人,”莫秀月倔强道,“我们来自同一片土地,我们血脉相连!”
“狗屁的血脉相连!把文物倒卖给洋鬼子和倭寇,为了钱连自个祖宗都能卖,都是吃里扒外的走狗!”林山姑怒喝,“从你打翻酒救了那个外乡人开始我就知道不对!告诉我——他们去了哪!”
……
“哦——所以文阿姨是六年前来的,是你带来的玉京北斗?”
路小漫坐在山洞口,看着对面的衔环和文桦存,恍然大悟。
“我并不知道那是玉京北斗,只是阴差阳错,挖出了那一批文物里恰好有而已。”
文桦存席地而坐,沉默了几秒后道:
“我确实是考古学家,但这一行太不挣钱了,文物修复和人才优待都没有跟上,我父母都因为早年长期接触化学原料,早早离开了。我唯一的妹妹,还患有白血病,我一个冷门生就业都困难,哪有大钱啊,药物烧钱烧命,我买不起啊。
“家里的积蓄很早就花完了,或许一开始还可以说个中产,但后面就是彻彻底底的穷人了——我拿出父母唯一留下的遗物去拍卖行,但被没成,硬说是近代仿唐不值钱……怎么可能是假的?”
文桦存自嘲地笑了下,泪水却盈满眼眶。
“只是有人不想让拍,私下逼我低价卖。但价格太低了,只是高高在上地作践我而已,我咬紧牙没同意,回去路上就被一群人袭击。瓷器摔碎了,头也缝了二十几针,差点没缓过来。”
她说着,手指插入接近头顶的发中一撩,竟露出大片没有头发的头皮。
“这疤一直留着,连头发都不长,幸好我头发厚才不吓人。那时候我也告过,但后来朋友说我要帮你上访,我工作就没了。
“等出院回了原岗,没几天就被领导退了,连养家糊口都不行。医院没钱不给治,我妹妹还要救命,我当时在医院走廊上就想,真不该搞什么文物,该搞金融的,理想啊什么的都不能当饭吃。”
一个穷孩子在有钱人的城市,尝试用理想去对抗现实。
结果可想而知。
文桦存用力闭了下眼,将泪水逼回去,又扬起笑:
“我这时候才明白,人与人真的不一样,王法立给穷人,穷人的命就跟蚂蚁一样,可以浇开水烫死当乐子,没人会怪罪。”
路家兄弟听的沉默,小漫抬眼突然想说什么,但又迟疑地点头咽下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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