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声叫喊起来,用力挥手。
然而,院中的蒋妩却无丁点反应。
似乎,她做这个结界,就是为了彻底隔绝一切院落外的烦扰。
连她自己也不要掌握院落外的情况,只为完全安静地和蒋经权独处。
“玉郎哥哥,歇歇吧,已经干了很久了。”
蒋妩像一只快活地小鸟,在堂屋和院落穿梭不停,在院落中的墨色岩板上,排下一盘盘自制的糕点,煮好一壶明前嫩芽心。
蒋经权洗把手,在岩板边坐下,一双眼睛仿佛蓄满湖水,波涛不兴,“小妩,我帮你梳个头吧。”
蒋妩怔住了,一双清澈明眸瞬间放出万道华彩,“玉郎哥哥,你已经快十年没给我梳头了,还记得怎么梳么”
蒋经权点点头,蒋妩转身进屋,取来木梳和镜子,背靠着蒋经权坐下,解开轻轻束在脑后的如瀑墨发。
蒋经权抓过木梳,轻轻地梳着,目光变得悠远,“小妩,我最近常常睡不着,难得睡一会儿,总会梦见奶奶,梦见你,梦见我们还生活在这座院子。
小时候,我每天最渴盼地,便是院子里的石榴快些成熟,好摘了去到码头上卖了,买回一些零嘴儿,果丹皮,山楂王,大辣棒”
蒋妩笑道,“我记得记得,每次玉郎哥哥都让给我先选。有一次,大壮和二强抢了我麻仁糖,玉郎哥哥还跟他们打了一架,眼角都打破了,到今天都还有个浅浅的疤痕。”
“是啊,即便是打架,那时也是快活的。”
蒋经权幽幽一叹,仿佛肝肠都断了,他慢慢地给蒋妩梳着头,眼泪无声无息从脸庞划过,喃喃道,“人要是永远不长大就好了。”
“玉郎哥哥,你怎么哭了,可是遇到难事了”
蒋妩转过头来,轻轻擦拭掉蒋经权脸上的泪痕。
蒋经权轻轻点头,蒋妩道,“可是还要营养液如果还要,我会尽全力的。只是这次给完,我恐怕要沉睡很久了。”
蒋经权泣不成声,蒋妩从未见过蒋经权这般,倍觉心痛,紧紧抱着他,“玉郎哥哥,你到底要什么,只要我有,都给”
蒋妩只觉背心一阵刺痛,蒋经权紧紧揽着她,用发颤的哭音在她耳边低语,“对不起,小妩对不起我也没有办法”
他死死攥紧掌中的三焰剑,用尽全身力气朝蒋妩背后扎去。
“不”结界中的许舒亲眼目睹惨剧发生,喊得嗓子都劈了。
可惜,他的声音透不出结界分毫。
谷春也看得一呆,喃喃道,“这小崽子还真踏马得狠啊。”
下一瞬,他眼睛瞪得溜圆,“这,这不可能,不可能啊,三焰剑怎么会崩。”
许舒也看呆了,只见蒋妩背后放出淡淡华光,一把镌刻着三朵古朴火焰纹路的短剑,放出淡淡红芒。
随着红芒的溢出,剑身如酥脆糖片剥落,一点点解体。
蒋经权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眼神中哀伤、愧疚已被彻骨的惊慌取代。
“小妩,小妩,我,我”
蒋经权跌坐在地,手脚并用朝后挪动。
蒋妩痴痴看着他,眼神如西天凄绝的晚霞。
她起身将他扶起,眼中蓄满泪水,“玉郎哥哥,我说过,只要我有的,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其实,你不用瞒我的。
县尊家的小姐病了,县尊答应你只要治好小姐,就把小姐嫁给玉郎哥哥。
玉郎哥哥,是想要我的妖核吧。
我记得很小的时候,有一次玉郎哥哥生病了,怎么看也不好,莪就和奶奶说,把我的妖核给玉郎哥哥服下,一定会好,被奶奶狠狠责骂一顿。
玉郎哥哥应该是那时候,知道我的妖核有疗病的作用吧。”
“不,不小妩,你误会了,误会了,我没有,没有这样想”
蒋经权惊呆了,他没想到他小心翼翼隐藏在最深处的阴私,蒋妩竟洞若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