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棵树下。
“有什么事吗?”
叶笙歌没有理他,轻描淡写地抛下一句便转过头去,用小刀在碑上刻下一段话,“赴火蹈刃,死不旋踵;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云仙先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道:“既然你都这么做了,看来你是逃过因果大阵了?你还记得多少?”
叶笙歌没有回应他。
而云仙先也没有意外,缓缓走到了她身后,弯腰看着她在碑上刻的字:
“这有什么意义吗?无论你竖再多次的碑、刻下再深刻的字,在更久远的将来,更无人会知晓其名。
“连带着他们所遭遇的痛苦、希望、一厢情愿、以及对名为“幸福”之物的期盼,彻底泯灭于岁月之中。”
“这就是我们活下来的人需要探究的问题不是吗?”
叶笙歌淡淡地说,云仙先微微一怔,随后莞尔一笑:“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
这里又陷入了沉默,好像他们两人之间也只有这些话可说了。
半晌,云仙先打破了沉默,这一次,他的声音中多了几分认真:“我要回灵霞宗了,你想跟我走吗?”
“抱歉……”
“我没有在跟‘叶笙歌’说话。”
“叶笙歌”身体一僵,沉默良久才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云仙先轻笑一声,似乎是在组织语言,然后才道:
“一开始我就有点奇怪了,一般来说再不怎么亲密,公主都会称呼皇帝为父皇吧,再者,身边的护卫也应当是王朝亲卫才对。
“当然了,事发后你的那种模棱两可的态度也着实可疑,而最令人生疑的是梦华楼遭遇的刺客,她的存在本身就很莫名其妙,招招砍头又不似要杀你。
“所以从那时起,我就意识到了这其中还有另一个势力,我让陈允文盯住你,但在那之前印证我想法的,是一个主动找上门的、摆出一副瞎眼卜者模样的谋客。
“再之后,机缘巧合下你中了药,却在转眼间恢复了过来,可我明明已经吩咐陈允文不要向你提供帮助,那么你的药又是从何而来?
“再从步行年的角度来看,与阴神合作,固然能不让仙方出动,但世俗的各项准备却是阴神所不能及,因而还需要一个在人世间威高权重的代理人。
“这个人不是叶子辰,却能够一定程度上调动王朝谋客、飞鱼卫、汾城势力,种种迹象表明又不是皇帝,那么也就只有一人能满足这个条件。
“那个以‘张老’身份呆在楚王府,深谙纵横之道,修为又能排得上号的人——宣水相国,司徒景空,而你,想必是他的下属,甚至于,是他的亲……”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叶笙歌”无奈地笑了一声,
“果然还是瞒不住你这灵霞宗的神仙啊,你推测的都没错,但……我是不会跟你走的,你有你的道,我有我的路。”
“这就是你经历了这一切后得出的答案吗?”
“叶笙歌”缓缓起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我得走了。”
云仙先愣了愣,哑然失笑:“那么至少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
“叶笙歌”迟疑了一下,随后嫣然一笑:“司徒望清,这就是我的名字。”
“……”
这一刻,云仙先的眼神愣了,他仿佛被时间定格,所有的思绪都飘向了过往,一份未曾相识的记忆在这一刻涌上心头。
春风依旧在吹,带着丝丝凉意、却也带着几分温柔地拂过他的长发,无法理解,但云仙先还是愣在了原地,久久不能平复。
再回神,少女已经走远,他默默地望着少女渐行渐远的背影,看着她消失在阳光下的树影中。
“唉呀,被甩了啊。”
这时,一个玩味的声音从一旁响起,云仙先瞥过去,只见那里突然多出了一个苍老的身影,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师父。”
云仙先并不觉得意外,毫无诚意地冲季源躬身一拜,而后者依旧是一副乐呵呵的模样,还有功夫调笑道:
“真没想到我的傻徒弟就入俗那么一个月,心就已经易主了,要是让灵儿知道了……啧啧,外表憨厚,内在其实很花啊。”
云仙先懒得理他,转而看向了不远处的汾城,眼神茫然:“您与阴神聊过了?”
“聊过了,你别说,这几个阴神还怪好说话的,说不准等我哪天成仙了也好在地府谋个一官半职当当……”
“怎么说?”
“……”
季源明白他想说什么,眼神逐渐严肃:“没找到月孛的踪迹,如果你说的是实话,证明祂很可能已经不在汾州了。”
云仙先神色微动,喃喃自语:“是吗……”
“不过你也不必太过自责,能在那种存在手下活过来已经很好了。”
见他这副模样,季源笑着安慰道,
“况且与过去不同,你口中的那终究只是个残魂,真正困于镇魔塔的月孛早在千年前就被我宗大能与天罡宗、碧游仙阁的圣人联合祓除(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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