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炸弹吗?”唐钺踢他,示意他闭嘴。
二人回来后,盛婉真问唐钺:“怎么买船票?”
唐钺从裤袋里拿出手表,朝他们晃了晃,意思是就靠这块表了。唐钺让二人在原地等候,自己过去看看。小小的码头上不仅有十几个日本兵,还有三人的画像,看着两艘客轮依次开走,三人隐在远处,一点办法也没有。
天色渐黑时,唐钺终于找到一艘小货船,是一对夫妇,唐钺问盛婉真:“还有什么值钱的首饰吗?”
盛婉真拿出一只戒指,唐钺说以后还你,遂拿着戒指去和船上的女人商量,终于谈妥,三人搭乘小货船,用一天的时间到了九江。
唐钺用手表换了三张船票,登船后只在船上安稳了半日,就在下一个小码头,开始有大量穿着建国军军服的士兵登船,其中还有日本军官,唐钺心想这是又要打仗啊,向东集结呢。不久,一位船员模样的中国人叫唐钺三人到一个工作间,告诉三人:“有日本人上来了,拿着三位的照片,马上要搜查。船长不想介入你们的事端,也不想知道你们是谁,既然你们买了船票,也要保障你们的旅途顺利。建议三位到底层的货仓吧,这样大家都能过得去。”
唐钺三人只能同意,被带到底层一个隐蔽的房间,是个杂物间,除了桌子杂物就是灰土,更倒霉的是,下一个码头上船的日本兵越来越多,甲板上都坐满了,离着杂物间也就十来米。躲在杂物间两天,三人水米未沾牙。唐钺躺在地上,看着动也不动的盛婉真,甚是担心,小声叫她:“大小姐,原来你竟教我山里这个能吃、那个能吃,你赶紧看看这里什么能吃,不然一会儿我可就饿死了。”
盛婉真小声说:“我看了,那个桌子腿,生前是棵树,理论上是能吃的。”
唐钺说:“桌子腿我是咬不动了,留给你们年轻人吧。还不如跟你去那边办结婚证呢,起码也得先管顿饭,再活埋呀。”
许恩桥小声接话:“哪里办结婚证管饭,我也要去办!”
唐钺说:“让你的胳膊离我远点,我现在可是饿得、逮着什么咬什么了。”
许恩桥说:“我的胳膊在哪儿呢,先让我咬两口。”
听着二人的逗闷子,盛婉真小声地笑,起身坐起来,走到门边听着外面的动静。许恩桥凑到耳边小声问唐钺:“原来他是个姐妹呀,是盛婉真吗?”
唐钺小声说他:“闭嘴,少打听!”
三人又挨了半日,听得外面好像安静下来,唐钺说出去看看,果然日本兵和建国军都下船了,正在岸边集结。唐钺告诉二人,再等一会,船开了就好了。
船继续驶向江心后,三人站在甲板上,许恩桥伸开双臂说:“这世界真是美好啊!”看着夕阳西下,江水翻滚,唐钺说:“要是有杯酒喝就更美好了。”
来到餐厅时,唐钺告诉许恩桥:“你的手表,给他们,我真没值钱东西了。”许恩桥的手表换了了三人一顿美餐,临了还带走一些面包和两瓶酒,唐钺告诉盛婉真:“酒我俩拿着,面包你拿着,这回长点教训,再跑的时候记得带好。”
第八天,三人终于站在南京城的繁华市中心,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唐钺好生感慨,自从三八年底浑身是伤侥幸活着离开,自己就再也没有回来过。重新看到这伤心之地,唐钺说不清自己的心境,一万多弟兄转眼死在上海,几千弟兄也瞬间在南京就打没了,跟做了一场噩梦一样,侥幸活着的也伤痕累累。那两场战役后,唐钺心境不同了,性格也大变,内心对打仗其实极度的恐惧,行为上却开始变得异常暴戾,手起刀落、枪枪致命,对于杀人开始有了碾死一只蚂蚁的感觉,甚至有一种快感。刚到76号那种地方的时候,唐钺对于连等行动队的人异常严酷,经常以训练的名义体罚他们,与戈武骏等日本人以切磋的名义比试身手,却朝死里打斗,也是离开战场后无所适从的一种宣泄。76号的许多人,认为唐钺骁勇残忍,也是缘由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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