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险就是保险,谈收益就是骗人。”朱翊钧对保险下了批注,算是对保险这个行业做出了一个最低线的规范,保险是保险,理财是理财,但凡是混为一谈,就是在欺诈。
而王国光对这件事非常积极,因为在王国光的眼里,这东西其实就是一个变种的钱庄。
明明是欺骗、是谎言、是不遵守契约,却反而怪投保的人,轻信了那些不切实际的许诺
。
无论是至暗还是黎明,亦或者是现在的朝阳时代,墩台远侯一直是满编,或许是自愿,或许是被迫,或许仅仅是为了足饷,无论是为了什么,朱翊钧都感谢墩台远侯对大明的贡献。
费利佩二世掌控了庞大的羊毛产业,其毛呢生产规模,和大明旗鼓相当。
这里面有非常多的事情需要去讨论,申时行只是提出了这个设想,具体是否要推行,还是要看朝廷的决策。
朱翊钧思索了许久后,最终决定,在松江府推行试点,试试看,如果能行再推而广之。
海贸保险的健康有序,有利于推动海贸的蓬勃发展。
张居正认为,朝廷直接组建,不如组建完善的法条,来对契约的执行进行规范。
从大兴县南海子离开的朱翊钧,前往了永定毛呢厂和永升毛呢厂,这两个毛呢厂仍然源源不断的生产着大量的毛呢制品,每年要上交国帑内帑近两百万银的恐怖利润,这个利润规模几乎和西班牙这个羊背上的国家,旗鼓相当。
因为松江府有迫切的需求,松江地方的保险业务在野蛮生长,在投保的之前,这也管那也管,在需要理赔的时候,一个个合理合法的字眼、有理有据的条款,一次次的教会了人们一个简单而朴素的道理,天上没有掉馅饼这种事儿,搞得投保人一个个都像是傻子一样,不懂条文,轻信承诺、愚蠢、贪婪、可耻、不睿智、不理性。
这次的事故,超过了七十余名窑工死在了井下,一下子让门头沟煤矿,成了御史们口诛笔伐的对象,言必称祖宗震怒才如此警示之类的话,御史们还是坚持要求工部关闭煤窑,将煤钢产业向下转移,不要在京师烧煤炼铁了,煤烟搞得所有人都灰头土脸。
十七银买条命,他王崇古看起来有点像血腥的刽子手,但要知道,在西山煤局成立之前,窑工们死了也就死了,没人会抚恤,下井,是生死有命。
也正是因为普遍的诚信缺失,才最终促使了申时行请命朝廷,由朝廷组织海运的保险业,扫清现在松江地面的牛鬼蛇神,整顿不正之风,让保险这个行业为大明的海贸大事,保驾护航,促进商贸。
在毛呢厂朱翊钧见到了许多的工匠,这些不是刻意安排,都是朱翊钧从毛呢厂的黄册里,随机点到的,在接见之前,连冯保都不知道陛下究竟要见谁,每到这一天,王崇古总是汗流浃背,因为这是在过关。
这四种经验,已经帮助西山煤局避免了十数次的透水事故,可这次的透水,是毫无预兆的。
王崇古陪同皇帝视察了毛呢厂后,又视察了西山煤局。
其他问题,皇帝问,匠人们一般只会回答都挺好。
在至暗时刻,嘉靖二十九年俺答汗入寇到万历元年,宁远侯李成梁出塞作战荡平古勒寨之间,就是大明的至暗时刻,这段时间,墩台远侯的死亡率,往往超过了五成,三千名墩台远侯出塞烧荒或者深入虏营探察敌情,至少有一半,都是有去无回。
瓦斯和突水,就是地下世界两大杀手。
西山煤局最近的处境很糟糕,一次严重的生产事故导致西山煤局深陷舆论之中,非常的被动。
官厂团造,给了匠人织娘们安稳生活,官厂开工过年都会开工银和过年银,王崇古自己那份分红变成了匠人分红,甚至了学堂让孩子们上学的王崇古,在工匠们的眼里,王崇古那就是活菩萨,比青天大老爷还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