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桅过洋船的票证,最多也就是十年,大明在,驰道就在。”
“你明白了吗”
林辅成当初也搞不明白这个问题,燕兴楼的扩张,尤其是绥远驰道的票证认筹也遭到了哄抢,是没人预料到的事儿,甚至西土城和晋商们差点为了抢票证拳脚相加。
属实是奇怪。
但林辅成搞明白了其中的逻辑之后,也不得不说,这些个家族动辄传了数百年,不是没有道理的,不是人人都是鼠目寸光。
总结而言,那就是战未来,即便是赚不回来也没关系,反正认筹的钱,有部分都是船舶票证的分红。
即便是真的血本无归,其实也无所谓,因为自从陛下启用了海瑞,这把大明神剑执掌了都察院后,想要给明公送钱的门路就彻底断了,政以贿成,没有门路给明公们投献,遮奢户多少有点心慌,即便是赔的精光,也算是配合陛下、明公的政令。
日后陛下杀猪的时候,多少会念着点大家的忠君体国,给自己留个体面,给九族留条后路。
这是第三个理由,也是最大的理由,当然,姚光启没跟林辅成说明,势要豪右有势要豪右的烦恼,士大夫有士大夫的烦恼。
“我明白了。”王德欣思索再三,败下阵来,选择了认输,他已经诡辩一次了,再纠缠,斯文扫地。
他诡辩就是诡辩林辅成说的白银流转,其实他提出的拦路抢劫aaa“的问题,林辅成完全可以套用白银流转去解释,但是林辅成没有,自卸一臂的情况下,依旧打的他王德欣溃不成军。
如果用白银流转去思考拦路抢劫aaa“的问题,就发现理所当然了,白银流转的本质是商品的流转,而这也是大明从小农经济蜕变到商品经济的必然,需要修更多更多的路,才能沟通大明各地之间的商品,让商品流通更加频繁,促进经济蜕变。
这一战略的实现,真正的关乎自由贸易,林辅成没有欺负人,而是换了另外一个角度去回答。
王德欣再纠缠,就不礼貌了。
“煤烟”另外一位儒学士站了起来,大声的说道“工部嘴上说得好听,结果今岁还未寒冬,就已经煤烟遍地,科道言官问询,工部只知道含糊,推脱,一问就是不知道,层层相护”
这个问题就很尖锐了,也很大胆了,因为指名道姓点到了工部,点到了汪道昆,这其实是很直接的指责了。
“你不喝热水吗你不吃熟食吗”林辅成眉头紧皱的开口说道“煤是开门头等大事的柴。”
“煤是肉,钢是骨,人是血,煤钢联营的西山煤局就是筋骨皮,就是大明的希望,是困局中突破的唯一契机。”
“唯一契机。”林辅成重新确认了一遍。
只有蜕变到商品经济,才能建立新的生产关系,真的将强人身依附关系转变为自由雇佣关系,煤钢联营的西山煤局,就是唯一契机。
所有的制度都是基于当下现实,而不是凭空想象,凭空捏造而出,否则无论设计的多么巧妙,都会是理想国照进现实,把现实引向深渊的幻想制度,这一点已经经过了无数次的历史证明。
“林大师,为何是唯一契机呢”朱翊钧好奇,林辅成是如何从自由方面得到这一论证的。
“从哪里开始说起呢”林辅成的表情格外的唏嘘,他看着所有人低声说道“西山煤局要抽水,无论怎么做,都只能抽水到三丈左右,扬程无法超过三丈,民报的往复式抽水机,是风箱改来的,后来格物院做了一个很奇怪的实验,马拉铜球;再后来格物院格物博士焦竑发现了气压和体积成反比;格物院院长德王发明了高压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