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周仃芷忽然翻过身,猛地睁开眼,叫住了要离开的皇帝。
朱翊钧回头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夫君晚上,要早些回来哦。”周仃芷妩媚的笑了笑,咬着下嘴唇,陛下有正事要做,作为妃嫔自然不能咬着不放,但让夫君早些回来,并不过分。
“好。”朱翊钧的腿一软,落荒而逃。
廷议之后,朱翊钧罕见的停了讲筵,让冯保拉来了出行用的仪仗,一辆一个卧室大小的大驾玉辂,今天他要去看个热闹,而且不仅仅是自己看,还要带上张居正、戚继光一起去看。
今天,顺天府衙门、锦衣卫北镇抚司要去抓人,抓捕的对象不是别人,是徐阶。
徐阶非常聪明,他让自己实际上的亲生儿子,名义上的义子徐恒四处活动,自己似乎成为了一个闲云野鹤、似乎什么事都跟他没关系的山人,从吕宋总督府送来的案犯,没有证据指向徐阶本人,可是从泉州赵氏抄家的证物中,找到了徐阶直接参与其中的证物。
明面上,归雁湾私市案犯,张居正非常重视,可实际上,泉州赵氏的抄家和审问,才是重中之重。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张居正这一手已经玩了不止一次,但人们的目光,还是被吕宋总督府送来的案犯给吸引到了,似乎只要解决了这些案犯,就无事发生,但泉州赵氏的案犯、物证、书证悄悄抵达了京师。
而王谦王收买仍在持续发力,在这些遮奢户犯罪上,朱翊钧发现,王收买的收买能力,极其好用,总是能得到一些意料之外的线索。
大明朝廷规矩多,即便是缇骑办案,也是各种限制,申请经费需要那么的手续,可是王谦不用手续,拿出京师第二阔少的风度,可劲儿的拿银子砸就行了,如果事情摆不平,那是银子砸的少了。
“先生,要为徐阶求情吗”大驾玉辂内,只有朱翊钧、冯保和张居正三人,车很稳当,朱翊钧的声音也不大,只要现在张居正说一句话,甚至不说话,朱翊钧可以看在张居正的面子上,饶徐阶一条狗命,让他善终。
张居正在朱翊钧这里的面子,就是这么大。
理由很多,皇帝可以私宥,也可以说徐阶为前首辅劳苦功高,也可以说是朝廷优老之政,可以说是徐恒自作主张,名为家人实为家奴的徐恒胡作非为。
张居正只要肯庇佑一二,理由多的是,朱翊钧都给张居正想好了。
徐阶可以摘出来,只要有人想让他摘出来。
“咎由自取,臣给过他很多机会了。”张居正十分清楚,他此时不说话,抓捕徐阶,就会改为抄别人的家,西土城遮奢户参与其中的,又不止徐阶一家。
但张居正最后还是没有为徐阶求情,张居正要问自己,为什么要救呢
师生情谊,早就在善堂的冲突中,张居正、堂堂帝国首辅、宜城伯冲到徐阶府上质问的时候,就断了。
从一开始,张居正和徐阶就不是一路人,一个当了十年摄政太傅的张居正,家里饿死了十几口,抄家折银不过十万两,和一个当了四年首辅,就把自己当成了大明第一富户的徐阶,怎么可能是一路人。
道不同,不相为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