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发现自己做的过分了,有不对的地方,可以纠正自己,但有些人明明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但就是不改。
比如徐阶。
良言难劝该死鬼,慈悲不渡自绝人。
俞大猷说徐阶不甘心,张居正担心徐阶阴结作乱,下了狠手,而海瑞却清楚的知道,徐阶一定会继续生事儿。
此时的南衙松江府华亭县,徐阶祖宅之内,住惯了金泽园大别墅的徐阶,回到了略显逼仄的祖宅,那是又气又急,这就打算想点办法,那可是二十三万亩的田
金泽园那太师楼,更是他一辈子的成就,结果现在被平白无故的拿走了。
简直是可恶至极。
“父亲,你不能去啊”徐璠跪在地上,拉着徐阶的腿,声音格外的悲戚。
徐阶要去参加一个同乡的诗会,说是诗会,徐璠已经打听清楚了,就是南衙豪奢之户为了反抗朝廷查侵占而举行的集会,朝廷要查侵占的事儿,七万顷七百万亩的侵占,全都要归还,这一下子,可不是要他徐阶一个人的命,还有南衙十四府豪奢户的命
主持南衙十四府七万顷还田的人,正是张居正的嫡系,应天巡抚宋阳山。
徐阶要去参加这个集会,那就是把徐家满门老小放在火架子上烤这一去,他们老徐家上下七十多口,能落个全家斩首示众,都能说一句圣上仁慈了。
“伱放开”徐阶想走,但是徐璠不让他走。
徐璠年富力强,跪在地上抱着徐阶的腿,就是不让徐阶出门,大声的说道“父亲,父亲,他们哪里是商量对策,分明就是在谋反眼下主少国疑,陛下幼冲,若是和朝廷对抗起来,恐有大祸临头父亲,去不得”
徐阶厉声说道“你松开不松开,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我不松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松开”徐璠根本不在乎的说道,有本事就打死他等死,阻止父亲作死,还能活。
徐阶举起了拐杖,高高举起,最终没有落下,颓废的说道“行了,行了,不去了还不行松开吧。”
儿子的苦苦哀求,终于让徐阶铁石心肠柔软了一些。
徐璠扶着徐阶坐好,给徐阶倒了杯茶,跪在地上,磕了头说道“父亲,子不言父过,孩儿不孝阻拦父亲出行,但是这一去,咱们老徐家,就真的彻底完了。”
“嘉靖四十一年,严世藩被判处流放,严世藩不仅不去流放的边方,还回到了原籍声色犬马,被御史奏闻,才在嘉靖四十四年被斩首示众。”
“父亲,眼下朝廷有令,让我们还田,还给了体面,若是我们自己不握着这最后一份的体面,怕是什么都不剩了。”
“父亲”
徐阶用拐杖点了点徐璠的肩膀说道“你起来说话。”
“唉。”
徐阶重重的叹了口气,眼神里闪烁着不甘心,他两只手握着拐杖说道“儿啊,我徐阶这辈子,最大的本事,就是能忍,在朝里忍了二十多年,一点一点的布局,一点点的游说,一点点的在世庙心里制造严嵩是奸臣的模样,二十多年,终于等到了时机。”
徐璠站起身来,试探性的低声说道“父亲,不是严世藩向裕王府索贿,被世庙主上知道了,严党也倒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