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贱,没出什么大事。
今日趁着戚清入宫未归,戚玉台黄昏时分就来到丰乐楼,轻车熟路地来到最里头那间“惊蛰”暖阁。
迷迷糊糊的感觉又上来了,戚玉台眯着眼睛,正又要去取面前最后一坛“碧光”时,门外忽而又响起脚步声。
“倒挺快。”他鼻子里哼了一声,伸手去拿酒盏。
一定是他许久未来,丰乐楼老板想赚银子,故而把这间房又给别人用了。
戚玉台懵了一瞬,随即明白过来。
不知是方才这一怒还是怎么的,原本散去的热像是又浮了起来,他眼睛也热心头也热,一脚踢了踢榻上死尸般的人:“去,给爷拿壶‘碧光’来。”
墙上原本挂着一副惊蛰献春图,画中原本是一副玉炉烟重,绿杨风急,佳丽倚窗看细雨的美人图,戚玉台很是喜欢。然而不知什么时候已换了一副新画,画中云雷盈动,宛如春雨将至,有龙蛇于云翳翻腾,是不同于先前靡靡柔情的冷峻。
“不对啊,”他皱眉:“这间屋,怎么还能有其他客人?”
可惜范正廉已经死了,正因他的死,渐渐的流言奔去新鲜物事,一个详断官都慢慢无人提起,至于早死的商人之妇,早被人抛之脑后。
戚玉台猛地回神,面前不知何时火光甚亮,熊熊烈火带着磅礴热意迎面扑来。
丰乐楼老板后来讨好的、那个毁了他喜欢的‘春雨美人图’的客人!
自从贡举案后,莫名其妙牵扯出了审刑院祥断官范正廉,父亲知道了他先前在丰乐楼中无意欺负了一良妇之事,便将他拘在家很长一段日子,断用他银钱,除了生辰在遇仙楼中规中矩宴请一回,再难有出来“快活”的机会。
戚玉台恍然,这两月他没来丰乐楼,难怪换挂画的事不大清楚。
倾倒的烛台中,微弱火苗却在这时骤然得神,一下子油亮起来。上好的羊毛织毯本就易燃,被酒水一浇,火再一燎,立如一条火蛇窜起。四面又都是木梁竹架,方便火蛇四处游走,于是所到之处,红光日渐雄浑。
“我管你是谁?”男人语含轻蔑,一掌推开门径自走了进来,不等戚玉台说话,就来拉戚玉台,要把他推搡出去。
丰乐楼的门口大敞着,姑娘们并酒客都已趁势逃了出来,就在这黑夜里,最上头阁楼花窗处,忽然有影子在上头摇晃,似是有人在里头用力敲窗。
来人是个身穿蜜色锦缎绸袍的中年男人,腰佩金玉,手摇折扇,拇指上一颗偌大的翠玉扳指,是盛京商行里最熟悉的富商打扮。
寒食散是禁物,一散难求,戚清差了人盯着他,清河街的酒楼掌柜的但凡见了他总要和府上通气。若去别的地方逍遥,被戚清禁了财权的他没了银子也寸步难行。
因他每次银子给的多,又若有若无地透露出一丝半毫家世显赫,丰乐楼老板也不敢怠慢,又或许对方其实知晓他身份,只是藏着不说而已。
戚玉台愕然。
一个时辰前他才经过胭脂胡同,卖小食的摊贩都已驱走,怎么还是起了火?
早下差的美梦即刻泡汤,申奉应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带着巡铺们又赶了回来。
不曾想富商竟有几分灵活,一下子侧过身去,烛台砸在地上,“哐啷”一声响。男人动了怒,一把抓住戚玉台的脑袋往墙上碰。
气怒相激下,戚玉台一拍桌子站起身,他才服食过散,脑子不甚清晰,晃了一晃方才站稳,指着对方道:“好大口气,你可知道我是谁?”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说来也奇怪,从前服散虽也快活,但还能克制得住,譬如父亲当时将自己禁足在家,小半年不曾“放松”也忍过来了。
用牛皮制成的水囊扔到火海中就会炸开,水流会覆灭一部分火。众巡铺都提前穿好了带甲火背心,一批批水囊朝火中掷去。
好在他有位大方的好妹妹,戚华楹前些日子给他的那一笔银票,足以令他在丰乐楼逍遥好几回。
戚玉台对范正廉没什么印象,但就这件事,倒觉得范正廉办事妥当,(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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