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只有他安排旁人的,能安排他的,难道是皇上吗?
董夫人一个字都不信。
“是纪医官。”
董夫人一愣。
纪医官……纪珣?
面前下人埋下身去,将头抵与地面:“今年题目是纪珣纪医官所出,陆医女验状一科考卷答得完美,因此得纪医官看重,亲自寻来她其他考卷一一批阅。”
“纪医官对陆医女极为赏识,赞不绝口,非要定下陆医女头名之位。崔院使试图阻拦,可是……”
“您知道,纪医官颇得圣上喜爱,在朝中地位纵是院使也不能比。他的话,院使也不敢不听,是以明明崔院使已将陆医女名字划去,最后却仍被纪医官加在红榜之上,还成了第一……”
医官院下人惶然道:“夫人,那位陆医女,日后恐怕要得纪医官靠山了。”
纪珣成为陆曈的靠山?
董夫人后退两步,坐回座位,面上神色不定。
她知道纪珣,整个盛京医行没人不熟知纪珣的名字。那位少年天才医官,家中皆学士大儒,偏他一心学医,医术远在老医官之上。
当初得知今年春试题目由纪珣所出时,董夫人心中还暗暗高兴。她不怀疑纪珣的能力,纪珣的题目,陆曈未必答得上。
没想到兜兜转转一圈,竟为陆曈做了嫁衣?
“你说的可是真的?”董夫人仍旧将信将疑。
纪珣此人高傲严苛,众有耳闻,为何会青睐一个小小平人医工?莫不是看中陆曈美貌?
也是,那个女人惯会用美貌勾引男人,先是裴云暎,后是她儿子,现在轮到纪珣了。董夫人心中不无恶意地想。
“千真万确,若有欺瞒夫人,教小的天打雷劈,魂飞魄散!”
董夫人眉头微微皱起:“起来吧。”
极为赏识、赞不绝口?
这话听起来格外刺耳。
“好一个纪珣!”董夫人冷冷道。
太府寺卿与陆曈那点恩怨医行无人不知,这个纪珣如此帮陆曈,就是要与董家为敌。
董夫人沉下脸。
一时间,那位青年医官清冷俊逸的模样,也变得令人厌憎起来。
……
夜幕四合,深院格外安静。
“吱呀——”一声。
医官院的大门被人打开了。
有人快步走进院使书房,冲着屋中人轻声道:“大人,银子与话都已带到了。”
闻言,桌前坐着闭目养神之人骤然睁开双眼,眼中满是精光,并无一丝疲态。
“好。”崔岷点头,拿起桌上一本医籍翻阅。
青衫长袖拂过桌前,似一片青色的云,简洁舒宁。
桌前人道:“董夫人很是生气,小的将责任推至纪医官名下,董夫人并未起疑。”
崔岷:“嗯。”
下人轻轻松了口气。
纪珣在翰林医官院人缘并不好,又自恃清高,旁人难以接近。这些日子他忙着为御史中丞府上那位老大人治病,根本没来医官院。董夫人只要不去找纪珣亲自求证,都不会发现端倪——当然,以董夫人的习性,也根本不会与纪珣对上。
这个梁子,纪珣是替崔岷与太府寺卿结下了。
纵然纪珣根本没看过陆曈的考卷。
不过……
“院使,为何会在最后红榜中加了那个医女的名字呢?”心腹忍不住问道。
与董家交好的医官提示,春试榜上没有陆曈的名字,其实并不是假话。
因为一开始,崔岷的确是将陆曈名字划去了。
陆曈的考卷,验状科虽然完美,但其他医科并未挑不出瑕疵。真要计较起来,那些细枝末节也是扣分的理由,哪怕是拿到整个医行面前,也足有理由站得住脚,不会有人说崔岷是乱判卷。
但偏偏在出红榜的前一夜,崔岷重新换红榜,陆曈就此有名。
心腹不解,陆曈只是一个平人医女,一点身份背景都没有。院使大人分明最讨厌平人医工,为何要冒着得罪太府寺卿的风险,在最后关头于红榜加上陆曈的名字呢?
还是红榜第一。
灯色葳蕤,中年人的脸在昏黄光晕下,模糊出一层虚影,像层薄薄的假壳。
心腹咬牙:“院使大人,为何要留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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