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着火把往医馆里面走,问陆瞳:“陆大夫在这没见着什么可疑人?”
“没有。”
“那就怪了。”申奉应沉吟,“刚刚我们人马追着刺客过来,好像瞧见有人影在你们医馆门口。”
银筝目光颤了颤。
陆瞳淡道:“是么?我没见着什么人,医馆门口有阿城堆的雪人,或许大人们是将雪人看岔了。”
申奉应点头:“也许吧。”话虽这么说,招呼铺兵搜查的动作却一点儿也没放松,申奉应自己也提着刀进了里铺,四处逡巡。
院子里很冷,梅树枝头挂了红纱灯笼,照得满地雪光微红。
银筝绞着手中帕子,有些不安地朝小厨房那头瞟了一眼。
这目光立刻被申奉应捕捉到了。
他警觉开口:“那边是什么?”
陆瞳回答:“是厨房。”
申奉应看了陆瞳一眼,一扬手,招呼身后几个铺兵:“仔细搜搜厨房!”
银筝面色一变。
陆瞳端油灯的手颤了颤。
铺兵们得令,一窝蜂涌进厨房,将还算宽敞的厨房顿时挤得狭窄起来。申奉应快步走了进去。
这厨房朴素得甚至称得上寒酸,灰泥夯墙,土锅土灶,石台上摆了些剩菜瓜果,灶台下草筐里放着些鸡蛋红薯。炉火已经灭了,只剩些散着的炉灰洒在地上。
申奉应谨慎往里走了几步,没见着什么可疑之处,正要离开,目光忽然定住。
厨房的角落里,摞着一捆厚厚的干草垛。
平人为省柴料,家中堆放干草垛是常有的事。然而仁心医馆中并未畜养家畜,若说用来烧火煮饭,将干草垛堆在厨房容易走火,院里明明还有一间空房。
而且,这草垛实在太大了。
厚厚一层摞在角落,像座小山,若有贼人潜入,藏在此处应当很难被察觉。
申奉应眼中波澜一闪,走到干草垛前,忽地拔刀一挥!
刹那间,“哗啦啦——”的一声。
干草垛像是被劈碎的土山,顷刻间崩塌瓦解,缓缓滑下的草渣中,渐渐露出里头漆黑的一角。
“这是……”
申奉应脸色霎时一变。
宛如深埋于地的宝藏被拨开厚重泥土,露出重见天日的秘密。
那些厚厚的草垛下,竟藏着几只半人高的漆黑瓷缸。
瓷缸极大,完全可以容纳一人躲进去。,如几只突兀耸起的黑色土丘,怪异而反常。
申奉应记得清楚,上回来仁心医馆搜查时,厨房里并没有这几只大黑瓷缸。
他咽了口唾沫,语气冷下来:“陆大夫,这是什么?”
“是一些平日制药用的药材。”陆瞳回答。
话音刚落,从黑色瓷缸里陡然传出一声轻响。这动静不算响亮,但在寂静夜里,清晰地传至每一个人耳中。
离得最近的铺兵面色一变:“大人!里头有东西。”
申奉应眯了眯眼,下意识看向陆瞳。
陆瞳站在厨房门口,是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手中油灯被寒风吹得像是下一刻就要熄灭,于是那目光也显得模糊了。
申奉应脸色渐渐凝重,拔出腰间佩刀,示意周围铺兵退后,自己走到瓷缸跟前,火把光照耀着他,也照耀清楚了他从额上滚落下来的汗珠。
四周鸦雀无声。
申奉应慢慢靠近瓷缸,一手握住瓷缸盖子,另一只手持刀横于面前,猛地一掀——
“嘶嘶——”
从瓷缸里传来窸窣声,伴随着周围铺兵的惊叫,申奉应愣愣看着瓷缸里的东西,良久,有些惊魂未定地转向陆瞳:“这、这是……蛇?”
这瓷缸里,竟然装着数十条黑漆漆的长蛇!
长蛇鳞片乌黑泛着潮湿冷泽,交缠在一团发出摩擦轻响,申奉应只看了一眼就赶紧将盖子盖上。
“陆大夫,你怎么在这缸里放蛇?”
这些毒物阴森恐怖,全交缠盘在一起,窸窸窣窣,听着也怪瘆人。
陆瞳端着油灯走近,语气平淡:“医馆制药有时需用到新鲜蛇蜕与蛇血,这是花银子从捕蛇人手里收来的,是制药的药材。”
申奉应指向另几只瓷缸:“(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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