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怒,扯下纸来,见那纸上密密麻麻写着字,“这是什么?”
“穆晟,”裴云暎的语气甚至称得上客气,“都到了这个地步,不会以为还能若无其事蒙混过关吧。”他笑笑,“和离书都给你写好了,你照着誊抄一份就行。”
和离书?
穆晟低头看着眼前纸,似是被刺痛,忽而冷笑一声:“原来你是为这个……”
中秋那日,裴云暎的人将孟惜颜带走了。穆晟明知摩孩罗有问题,却仍令裴云暎交还孟惜颜。
孟惜颜美丽解语,何况裴云暎当众带走孟惜颜是打他文郡王的脸,维护孟惜颜,就是维护他自己。
后来裴云暎将孟惜颜放回府,穆晟等了几日,没见他继续追究,放下心来,同时又有些得意。裴云暎到底还是年轻,不敢与郡王府针锋。
原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未曾料此人心机深沉,先前放回孟惜颜不过是让他放松警惕,后招原来在这等着他。现在不仅孟惜颜,连宫里的颜妃都一并下狱,从一开始,裴云暎就没想放过孟惜颜,他要对付孟惜颜,也要让裴云姝离开郡王府。
从一开始,他就打着一箭双雕的主意!
惊觉自己中计,穆晟出离愤怒,他怒极反笑,盯着面前人冷笑:“休想,别说和离书,休书我都不会给她。”他语气带着恶意的玩弄,“我就是要她耗在我郡王府,死了也要做郡王府的鬼!”
“唰——”
一道寒光闪过,凛冽刀锋泛着寒意逼至他颈间,森冷杀意从咽喉渐渐蔓延开来。
“你、你疯了?”穆晟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裴云暎握刀的手很稳,面上在笑,目光却带刺骨冷峭,他说:“郡王好威风啊。”
“不知郡王去年包揽欺隐城工水利钱粮时,也这样威风吗?”
此话一出,穆晟面色一变,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我自然知道。”裴云暎淡淡一笑,“我一向很关心郡王。”
穆晟心中发起抖来。
这事除了自己人外无人知晓,不知裴云暎从哪里得来消息,他知道多少,他又有多少证据,他拿着自己致命把柄……一个殿前司指挥使而已,他怎么能做到这种地步!
“你这么做,不怕我告诉你爹?”穆晟仍不死心,试图拿昭宁公来压眼前人。两姓姻缘,从来都不是个人之事,宗族、两家关系,要考虑诸事颇多。裴云姝的意愿在整个裴家利益跟前,是最微不足道一环。
裴云暎望着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之事,匪夷所思地开口:“郡王,难道你不了解昭宁公?他要是知道这些事,只会与你断得更快。”
他又想了想,“不过也许你挑拨得好,说不定还能见到我们父子相残的画面。”
年轻人韶朗眉眼里,遮不住凉薄与乖戾。
穆晟心中惶恐,他根本无所畏惧。
裴云暎收回手,仔细将银刀收回刀鞘,似笑非笑地看向他。
“和离书与呈诉,郡王选一个吧。”
……
文郡王妃与文郡王和离的消息一经传出,所有人都觉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毕竟身边有这样一个包庇杀妻灭嗣凶手的丈夫,寻常人都很难一道生活得下去。只是盛京豪贵世家,鲜有和离者,倒不为其他,大多是做丈夫的不愿叫人看了笑话,让外人觉得自己连后宅都管不好,因此大多数离心夫妇,管他能不能过,都要摁死消磨在一桩枯萎的姻缘中。
但文郡王妃裴云姝却与文郡王顺利和离了,不仅和离,郡王妃还带走了出生不久的小小姐,因为担心小小姐留在郡王府再遭人暗害。
梁朝嫁娶律法规定,丈夫意图谋害妻子,属违背伦理纲常,理应“义绝”,纵然一方不同意,但只要另一方呈诉,是必须和离的。
梁朝鲜少有女子休夫的事发生,尤其是高门大户家中,然而文郡王府一事,表面瞧着是和离,实则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与休夫也并无二样。一时间,嘲笑讽刺文郡王之声不绝,提起离开的文郡王妃母女,则是唏嘘同情的更多。
谁想嫁一位这样没人性的畜生呢?
文郡王妃搬离文郡王府的第二日,一大早,仁心医馆门口迎来了一群敲锣打鼓的人。
一行精壮男子皆着青衣,手中提着一块彩锦织物,一路敲敲打打来到西街。西街摊贩何曾见过这样的阵仗,皆打着瞧热闹的心思随着礼队围到仁心医馆门口。
杜长卿正与阿城扫地,冷不防门口堵来黑压压一群人,骇了一跳,嚷道:“干什么干什么?闹事啊!”
陆瞳抱着晒药的竹匾从里铺里出来,银筝走到门口,望着外头一干众人笑问:“这是出什么事?怎么都围在医馆门前?”
为首一个健壮男子转身取来身后彩锦织物,往银筝手上一送,大声开口:“仁心医馆陆大夫仁心仁术,救下我家小姐母女,族中感激陆大夫大恩,特令小的们送上谢礼!”说罢又招呼身后众人(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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