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正廉两眼一白,晕倒过去。
……
盛京自贡院考生服毒自戕后,新消息是一个接一个的来。
先是查出礼部侍郎与秋闱考生家中暗中勾串,于贡院中公然替考舞弊,礼部侍郎被下狱。后来,连那位盛京赫赫有名的“范青天”也被连带出来。
说是审刑院的那位详断官“范青天”,就是与礼部侍郎勾串之人,借秋闱贡举敛财中饱私囊。
范正廉在盛京名声颇好,这消息一出来,大多人都不肯信。
医馆里,杜长卿正将门外的木匾搬进来。天色阴沉沉的,快下雨了。
他道:“那范青天一个管刑狱的,手都伸到贡院里去了,本事不小啊。”又问陆瞳打听,“你之前不是还上他家给他夫人送药吗?怎么没瞧出来他是这种畜生?”
陆瞳道:“真廉无廉名,立名者为贪。”
杜长卿翻了个白眼:“听不懂。”
他把木匾放在柜子上,看一眼里铺毡帘,凑近陆瞳:“话说,你和蓉蓉到底怎么了?”
陆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毡帘垂在院子与里铺间纹丝不动。她抿了抿唇,没说话。
夏蓉蓉这些日子总躲着陆瞳。
原先在医馆没病人时,夏蓉蓉还会在铺子里做绣活,顺便与陆瞳说说话。这些日子,陆瞳坐馆时,夏蓉蓉主仆二人却时常往外面跑,等回来的时候天都晚了,也不怎么与陆瞳交谈。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她是在避着陆瞳,连杜长卿都注意到了。
“你俩吵架了?”杜长卿怀疑地看她一眼,“也不对呀,你这性子,不像和人能吵得起来的。”
银筝从他二人中间经过,将杜长卿撇到一边,笑言:“女儿家的心思杜掌柜就别打听了吧,你又不懂。”
杜长卿“呵”了一声,“我才懒得打听。”招呼阿城回去,临走时,又嘱咐陆瞳:“夜里多半要下雨,门窗关好,小心药材打湿了。”
陆瞳应了,待杜长卿走后,将医馆大门关上,回到了院里。
已是掌灯时分,秋日里天黑得早,夏蓉蓉主仆屋里亮着灯,一点晕黄透过窗隙落在院里的石板地上。
陆瞳回到自己的屋。
银筝正在箱子里翻找陆瞳今夜出门要穿的衣裳,盛京的秋来得太早,一夜间好似就凉了。秋裳还未来得及做,总觉箱笼里的旧衣都太单薄。
陆瞳站在小佛橱前,对着那尊白瓷观音像,寻出香点上。
昏暗中,燃着的香如坟间幽灵的眼,明明灭灭地闪烁着,她把香插进了龛笼里。
银筝总算是找着了件缟色的斗篷,对着灯展开了抖了几下,又望一眼窗外黑沉沉的天,叹声长气:“又快下雨了。”
陆瞳盯着面前的观音像,轻声开口,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他人说:“下雨不好么?梧桐叶上三更雨…….我最喜欢下雨天了。”
银筝一愣,陆瞳已回过身,拿起她手上那件斗篷。
“走吧。”
……
夜里秋雨凄凉。
霏霏山雨在天地间自顾编成一张绵密的网,从上到下沉沉笼住整个山头。
望春山脚下,有人披着蓑衣,在泥泞山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冷风刮在脸上,如刀子般刺人,刘鲲紧了紧身上蓑衣,嘴唇因山间冷气冻得发白。
他也不知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
全家人尚还做着“一门两举子”的美梦,不过一夜间,日子便地覆天翻。
秋闱最后一场,贡院中有学生服毒自戕,闹得太大引得朝中侧目,而后竟牵扯出礼部和考生勾串替考的丑闻。所有相干人士全被抓捕问审,连那些高位上的老爷们也不例外。
刘鲲怎么也想不明白,不过是死了个寒门读书人,怎么能弄出这么大阵仗,怎么就能同时拉这么多人下马?
那全家节衣缩食的所有家当——一千六百两银子已打了水漂,更可怕的是,刘子贤和刘子德也被差役带走了。
案子牵出萝卜带出泥,在贡院中因替考抓了刘子德还不算,连早年刘子贤的秋闱成绩也被翻了出来,听说礼部侍郎(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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