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出来做生意!别躲里面不出声!”
无数人簇拥在医馆门口,用力拍打大门,从冷清到疯狂,似乎只在瞬息之间。
银筝有些意外,陆瞳神色冷静。
唯有阿城无助地看向杜长卿。
杜长卿咽了口唾沫:“……果然……很可怕。”
……
仁心医馆门口的疯狂,持续了许久。
陆瞳一直等到外头的人稍微冷静了些,才将门打开。
城东庙口卖猪肉的戴三郎如今是何模样,仁心医馆的人都没见过,但想来这人与从前的确判若两人,否则不会有如此多人见过如今的戴三郎后,毫不犹豫地奔向此处来买“纤纤”。
买药的人比杜长卿想得还要多许多,陆瞳前些日子制作的“纤纤”,不过顷刻便被售卖一空,只剩光秃秃的石榴枝兀自摇曳。
一位圆胖男子不甘心地在石榴枝中搜寻许久,终是没找到多余的一罐,可怜巴巴地看向陆瞳:“陆大夫……”
陆瞳道:“不用担心,这几日我会再制售一批纤纤。”
那男子原本很沮丧,闻言眼睛一亮,忙高兴地应了。他身后没买到的客人见状,纷纷嘱咐陆瞳多做些,或是要先将银子付过,好提前定下药茶以免届时抢不到鲜货。
银筝连哄带骗的,总算是将这群人打发走了,又在西街一众四邻羡慕的目光中,提前将铺子门关上。
天色已近傍晚,里铺的灯笼提前亮起,杜长卿小心翼翼将铁匣端出来,捧一把今日赚得的银子,任银粒从指间流下,仍有些怀疑自己身在梦里。
银筝走过来,无言片刻,道:“已经数过三遍了,杜掌柜,今日一共卖了五十罐纤纤,这里是二百五十两银子,刨去前段日子您给姑娘一百两的药材钱,今日赚了一百五十两。”
“一百五十两……”杜长卿坐在椅子上,喃喃念了两句,忽而转身一把抓住陆瞳的裙角,仰头望着她,如望着庙里供的财神爷,“陆大夫,你真是仁心医馆的大救星,我杜长卿的活菩萨!”
陆瞳伸手,将他攥着的裙角扯出来,道:“可惜今日没多余的药茶了。”
“没关系啊!”杜长卿一拍大腿,将铁匣子往陆瞳跟前一推:“这里的银子你拿去,咱们再多做点,不够的话我还有!咱们能做多少做多少,趁着这些日子,好好大赚他一笔!”
他一扫前些日子的郁气沉沉,眼角眉梢都是欢喜。
阿城盯着他:“东家,你不是说没钱了吗?”
杜长卿啐他一口:“你懂什么,我要不这么说,银子都被败光了怎么办?一家里总要有一个持家的吧!”
这话阿城没法接。
银筝看不过:“可今早你还劝姑娘换别的卖……”
“我那是有眼不识泰山,眼光不好,陆姑娘当然不会跟我一般计较。”杜长卿能屈能伸,又叹道:“那些人把个戴三郎吹得天花乱坠,我都想去见见了,说什么能及得上我英武,瞎编什么鬼话?就一月时间,能瘦成个美男子?”
“姑娘说药茶喝了能瘦,当然能瘦。”
杜长卿摆了摆手:“不过我原以为这盛京只有女子才爱美,没想到男子也一样。”
陆瞳道:“也未必是爱美,毕竟人言可畏。”她把干枯的石榴枝从花盆里拔出来,“不管男子女子,总不喜欢背后被人指点。”
“说得有理。”杜长卿点头,看着陆瞳想了想,忽然问:“陆大夫,你先前是不是做过这药茶?”
陆瞳抬眼。
杜长卿摸了摸鼻子:“不然你怎么如此笃定这药茶效用颇好?也没见你跟谁试药啊。”
陆瞳把干枯的石榴枝收拢在一起,道:“做过。”再抬头,对上屋中三人亮晶晶的目光。
她顿了顿,想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当初我随师父学医,大概五六年前,有一位夫人找到我师父,想要我师父为她研制一方灵药,可以纤瘦身形。”
陆瞳在椅子上坐下来,手里仍攥着那把石榴枝。
“这夫人与她丈夫少年夫妻,琴瑟和鸣,生儿育女。据她所言,她年少时,身材窈窕,姿容出色。只是常年操持家用,难以顾及自身,所以等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年长色衰,身姿臃肿,不堪入目了。”
屋中三人没开口,安静地听着她说话。
“她的丈夫有心要纳一房小妾,小妾妍姿俏丽,袅袅娜娜,与她是截然不同的轻盈。”
“她对丈夫又恨又爱,恨的是他负心薄幸,罔顾发妻为自己付出多年心生嫌弃,又爱他对自己终究存着一分旧意,因他纳的那房小妾,无论是容貌衣着,还是一颦一笑,都肖似十八岁的她自己。”
“所以她找到我师父,希望我师父能为她研制一方灵药,服用后腰肢袅娜如弱柳,好借此挽回丈夫的心。”
“我师父便将这任务交与我,要我来为她做这方灵药。”
屋中灯火幽暗,小院的风隔着毡帘吹来,将火苗吹得摇摇欲坠。
陆瞳的目光渐渐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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