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盘被端上后,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赵传薪抬手在她眼前晃晃:“回魂了。”
“啊?”高野真梨子惊呼,旋即红晕爬上脸。
太丢人了。
然后手忙脚乱的拿起刀叉,左右倒右手,右手倒左手,无所适从。
赵传薪胡乱的用刀叉,一口将燻鲑鱼塞嘴里,瞬间下肚:“就这点东西,够谁吃的?”
他骂骂咧咧。
看了他的样子,高野真梨子就没了局促,怎么舒服怎么握,小口的吃了起来。
她心想:跟赵桑在一起,永远都那么快乐。
等汤品上来,赵传薪端起来,咕咚一声就没了。
高野真梨子嗤嗤的笑。
马上又想:赵桑若永远不离开我就好了。
副菜海鲜上桌,赵传薪尝了一口:“寡淡至极,有机会我给你爆炒个蚬子,也比这强。”
他越是这般,高野真梨子就越放松。
周围都是西装革履,华冠丽服,她起初觉得自己穿着粗陋的和服格格不入。
但是赵桑从来不理会旁人的目光,凶神恶煞的他,能让所有人乖乖闭嘴。
现在,她觉得有一层透明的保护罩,将她和赵桑与外界隔绝,再也没了担心。
似乎,赵传薪能猜到她所想。
就听赵桑说:“我的真梨子是全场最美的,布裙荆钗难掩国色。”
这让她想谦虚,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
片刻,她开口:“赵桑,你能别回去了吗?”
“没几个菜啊,怎么净说醉话!”
荒野真梨子就不敢说了。
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的。
饭后,两个人出去散步。
荒野真梨子脸上现出了一抹犹豫。
这么晚还没回家,她怕父母担心。
但赵桑马上就要走了,她又想今晚上陪着他。
结果,赵传薪就开口:“真梨子,我送你回家吧。”
“啊?”
高野真梨子惊呆了。
为什么赵桑总是能看穿她的心事?
赵传薪在中学就开始谈恋爱了,然后是高中、大学、进入社会后,每个阶段都有新人陪伴。
即便他不是只用下半身思考的渣男,天天想着那点事,但经验十足,尤其大学时期,每次完事后女生都担心室友嘲笑不愿意在外面留宿。
年轻人就是喜欢这般多想。
越老实的女孩子越是如此。
所以,分分钟能看穿高野真梨子心中所想。
“可是,赵桑,我想……”
“别想了,你想多了,我会营养不良的。”
人到中年,要懂得节制啊。
寿命再多,也不能肆意挥霍不是?
很傻很天真的高野真梨子完全没搞懂,多想和营养不良有什么瓜葛。
赵传薪又说:“回去太晚,你父母会报警的。我要是落得个拐骗少女的罪名,那多丢人啊。”
她做不出决定,赵传薪就帮她下决心了。
恰好,路边有一辆载客的四轮马车,车头挂着风灯照明,似乎专门拉夜里宿醉的客人。
赵传薪说:“咱们坐马车走。”
“不要!”
高野真梨子立刻拒绝。
从这里到她家,步行要走四十五分钟甚至更多。
但她还想和赵桑多相处一会儿。
赵传薪诧异。
以前就听说,日本女人很强大,生孩子不坐月子。
现在经历了第一次,竟然还要走这么远的路。
真是坚强啊。
“那行吧,我就多受累受累,背着你回去好了。”
他觉得以这丫头性子会拒绝,没想到她立刻站住,眉眼弯弯:“好啊。”
“我就是客套一下,你来真的?”
“……”
“好了,不逗你了,上来吧。”
赵传薪真的背了她一路,她少女独有的脆生生的笑声,合着月光撒了一路。
终究,还是到家了。
赵传薪把背包给她,里面都是她的东西。
又拿出纸笔,刷刷刷的记录着。
片刻,将纸折好,塞进高野真梨子的兜里。
“等你回去再看。”
少女的心在颤抖。
赵传薪捧起她的脸,给了一个悠长深邃的吻。
吻的她喘过不气来才放开她:“走了,保重!”
大踏步,转身便走。
“赵桑,你要记得神户六甲山,你还有一个真梨子……”
高野真梨子在后面,用两只小手拢住嘴大声呼唤。
皎洁明月下,
寒光照孤影,觉来梦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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