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应小满过来拜见对面一位须发斑白、身穿紫色官袍的老者。
这位便是朝中太傅、大理寺卿,韩老。”他先向应小满引见尊长。
“韩老是三朝元老,德高望重,我年幼时曾经师从韩老学过隶书,有半师之谊。小满,过来拜会。”
又把应小满引见给对方“韩老,这位便是之前提过的应家小满。”
韩兴继捻须微笑,问应小满“便是你这小娘子遵从父亲遗命,千里迢迢来京城寻长乐巷晏家七郎”
应小满道了个万福“是。”
晏容时不紧不慢也道“正是。”
“我看你这小娘子年岁不大,怎么,你家父亲和七郎的祖父当年认识”
应小满心里琢磨了片刻。都两边结仇了,当然认识
人在宫门边上,不好提“有仇”,她只客气说“我爹年纪不小,他少年时似乎在京城里做事,不过爹不提,我也不清楚。进京后七郎跟我说起,我才知道爹跟七郎的祖父”
她想了想,把结仇两个字换成“认识。”
晏容时不紧不慢又接一句“二十余年前,两家长辈曾在京城结下一段缘分。”
“小娘子年纪轻轻,胆气可嘉。”韩老微笑打量几眼,应诺下来。
“好了。人我见到了,果然和你说得无差。老夫看一眼也算放下心,不至于将来去地下还被你祖父责怪。你们年轻人自去罢。老夫步子慢,在后头慢慢地走。”
为什么不看她一眼,就会被七郎的祖父责怪,应小满没想明白,不过还是道了个万福告辞。晏容时引她当先穿过城墙洞,步入皇城。
两人其实并不能并肩走多远。
外皇城这段路来往的人极多。值守禁军,出宫办事的宫人,外皇城官衙当值的官员,今日还有入宫赴宴的许多大理寺和刑部官员。
耳边响起
一片此起彼伏的寒暄声。
趁片刻清静功夫,应小满扯了下身侧郎君的衣袖“你忙吧。前头两位姑姑来接我了。”
晏容时抓紧和她一桩桩地叮嘱。
这几日演练的说辞都记得”
“记得。”
“男女分席设宴。雁二郎在我这边牵制,叫他翻不起浪花。若女席那边有人兴风作浪,十一郎中途会去拜见太后娘娘,你向十一郎示意求助。”
“嗯。”
“小心说话。若有实在难以应对的局面”
应小满冲他笑了下,心里暖洋洋的。
“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纯朴自然质,天然无雕饰。”这两句话最近在宫里传得人尽皆知。
应小满被领进一处松柏庄严的宫殿,跨四五道宫门后,终于也见到了那位“生性质朴”的太后娘娘。
确实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家。满头华发,看着年岁往七十上走了。说起话来并不高高在上,反倒随和得很。当面闲聊几句,她心里的拘谨不知不觉便去了。
宫里的人当面并不直接称呼太后娘娘,只称呼“老娘娘。”
老娘娘招呼应小满在近前赐座,在灯下仔仔细细地瞧一回,笑说“兴宁侯府上那么多娃儿,怎么没生出一个这般好模样的这小丫头若是生在雁家里,肯定被我抱进宫里养。”
详细问起家里情况,应小满一一地答了。
说起抱养也没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