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一整包糕点便被塞到了亦泠手里。
一旁檐下,孟青云久久伫立。
望着他们二人的背影,皱起了眉。
分明是一幅温馨的画面。
可是想到谢衡之方才的眼神,孟青云便觉得这对夫妇之间,有什么暗潮在涌动。
七日后,那个南疆毒药的商人被利春从松远县后山的一个山洞里揪了出来。
与此同时,蒙阳州分派下来的人彻底接管了松远县,以及邻县的大夫们已经尽数赶到,于各个医馆坐诊,治疗那些余毒未尽的百姓。
章氏夫妇和商人二个主犯由谢衡之亲自押送至上京,其余从犯则由蒙阳州刺史审理。
离开松远县的这个清晨,下起了蒙蒙细雨。
即便谢衡之特意安排了天不亮就出发,松远县的百姓们还是尽数挤到了路边,在凄冷的雨幕里,朝着囚车扔木棍、石头、秽土,以及牲畜的粪便。
亦泠和谢衡之乘坐的马车走在最前头,轩窗都紧紧关着,她还是能听见百姓们的咒骂和痛哭。
为他们平白受的那些苦难,和再也不能复生的亲人。
直到驶出了松远县城门,厢兵们拦着百姓不让追出来,四下的喧哗声才逐渐停歇。
这个时候,亦泠终于没忍住透过轩窗回望着松远县。
破旧的城门口,百姓们依然堵在那里,奋力朝着囚车的方向扔东西。
虽然事情最后的结局和亦泠的设想大相径庭,但无论如何,这场“瘟疫”终究没有再蔓延,真正的“瘟鬼”也无法再继续为害人间。
而亦泠也终于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心里如释重负。
她想,待回了上京,一定要好好休息个十天半月,以弥补她在这个地方受的惊吓。
亦泠又看了看随行的人员,似乎少了一个。
“刀雨呢”亦泠问。
半晌没听见回答,转过头,见谢衡之也望着窗外的某个地方。
亦泠探身过去,问道“你在看什么”
谢衡之没说话,直到山顶的四方塔在雨幕中逐渐模糊。
他转过头,眼底的情绪已然平静。
“没看什么,你问刀雨”
“嗯。”亦泠说,“好几日没见着她了。”
“派她去别的地方办点事。”
亦泠点点头,不再过问。
这一日的江州,也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商府依山而建,天然的峭壁、石室和危径曲折穿插,将屋舍精巧地连接贯穿,是为江州胜景。
不过每到下雨天,湿滑的地面便须步步谨慎,以免失足踩滑。
商夫人得到消息,从屋子里匆匆赶出来,顾不上看脚下的路,一面疾步走向前厅,一面问身旁的婢女“上京怎么突然派人来了可有透露是为了何事”
婢女摇头“奴婢不知,只知道来的人是谢大人身边的人。”
商夫人眉头紧蹙,心神难宁。
到了前厅,她果然看见一个高挑挺拔的女子背影。
打量着她的背影,商夫人定了定神,才开口道“不知刀姑娘突然来了江州,是为何事”
刀雨转过身,朝商夫人拱手行礼,沉声道“奉大人之命,请商夫人前往上京作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