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他所知,商亦泠自小长在江州,出嫁之前从未踏足上京。
亦昀虽随父亲辗转过几地,但那是幼年的事情,如今也是十余年不曾离开上京了。
这两人不可能有什么前尘往事。
自成婚后,商亦泠更是深居简出,连他都几乎不与任何上京权贵结交。
更遑论与亦昀那毛头小子生出任何男女之情。
可她为何就是如此在意他
仿佛亦昀于她而言是十分重要的人。
一切的不对劲都是从她落水之后出现的。
谢衡之向来不信鬼神之说,心里自然就排除了中邪着魔的可能性,只当她是生病烧坏了脑子。
如今看来,远远不止烧坏脑子这么简单。
昏睡一夜后醒来,她就像变了一个人
是性情大变,还是她放弃了伪装,原本就是这样的人
又或是,他在庆阳那段时间,商亦泠来了个金蝉脱壳
许久过去,谢衡之终于开口了。
吩咐利春的,却是与大罗山无关的事情。
听完后,利春还愣了愣,才道“属下这就去查。”
谢衡之又道“再盯着点儿亦家那小子。”
“是。啊”
利春走了两步才回头道“亦家哪个小子”
“亦家还有哪个小子”谢衡之本来就烦,语气很不客气,“亦尚书那个四十多的小子”
“哦。”
是夜。
静悄悄的谢府刚掌上灯,谢衡之便回了寝居。
本就一夜未睡,又鞍马劳顿地赶回来,加之带病负伤的,饶是铁人也扛不住。
谢衡之索性放下一应事务,把剩下的时间留着处理家务事。
沐浴更衣后,才不到亥时。
他倦怠地坐在窗边榻上,就着烛光翻阅闲书。
等了不久,亦泠果然回来了。
她的脚步明显带着几分畏避,甚至都没有往谢衡之这头看一眼,径直去了浴房。
不一会儿,屋子里响起了淋淋水声。
谢衡之放下书卷,抬眼看向浴房,沉吟不语。
他知道亦泠不会如实道来,但他倒是要听听看亦泠这回又是如何狡辩。
如他所料,亦泠这个澡果然洗得格外久。
曹嬷嬷和锦葵窃窃私语的声音时不时传出来,偶尔也听见亦泠的嘀嘀咕咕,就是不知主仆三人在说些什么。
过了许久,亦泠终于带着涔涔热汗走了出来。
谢衡之也重新拿起书,挡住了半张脸。
当亦泠经过他面前时,他的余光才注意到她的寝衣之外,还裹着一件厚厚的披袄。
她的脚步极轻,似乎想极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连腰都微微猫着。
只是从床上抱起自己习惯的软枕后,一回头,还是对上了谢衡之的目光。
他凉飕飕地看着她。
“这是何意”
亦泠后背寒丝丝的,讪讪道“我今晚去东厢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