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欢点头:“嗯,咱们养虾,今岁头一回虾苗大富余,可以对外叫卖。定价低些,又有盈利的例子现成摆着,别个才敢试水。”
胭脂笑道:“那往后几年,与我们抢生意的虾户,就多了。”
姚欢不以为意。
这农林渔牧养殖业,哪有什么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规矩。京畿抛荒的土地水泊何其多,外来流民们不怕吃苦,能聚拢在此处,发展出小龙虾养殖基地,多好的事呐。
……
邵清回到太医局,亦通过太仆寺向翰林院请了牓子,道是有榷场觅得的人参要献给官家赵煦。
这日午后,邵清带上人参与汤剂方子,以及一盒点心,去内廷讲筵所,见天子。
“官家,臣在太医局整理医方药案,见到唐时渤海国传来的药方,用人参、酸枣干、五味子,水煎成汤剂,早晚服用一碗,能消减心悸心痛之疾。这一回在雄州榷场,女真完颜部来人,售卖上好的人参,臣便买了一些,回京依着唐时医方煎煮,送与太医局几位上官有心症的家眷服了,皆称可见疗效,臣才敢请官家试试。”
天子看着不卑不亢、风仪沉稳地立于厅中的邵清,笑着命自己的内侍梁从政拿来椅子,一面吩咐邵清道:“坐吧,这椅子,朱紫臣子可坐,朕呢,也正要赐你绯服和金鱼袋。”
见邵清面露疑惑,赵煦啜一口龙团茶,笑道:“苏公回京就来见我,说了诸多原委,尤其说到你与姚娘子,救下那完颜部的质子,而你,更是留在辽营阻止乡民攻杀辽商。这绯服和鱼袋,你当得起。”
邵清谢恩。
此前,面圣后的苏颂,就已告诉他夫妇二人,童贯果然,在雄州风波传到京城的同时,就干干脆脆地向官家请罪,声称自己攀搭马植,暗谋一番,全为了给大宋夺回汉唐故地。
据说,赵煦初听之下,甚至还有所动心,往那“此计若成”的方向上去想,幸亏章惇和曾布,东府西院的两个冤家,此一回倒口径一直地“警示”赵煦,这分明是个馊点子。若女真人扶不起来,大宋白花那么多银子,还可能因撕毁盟约而再度被辽人师出有名地攻打。若女真人果然日渐强大、虎踞北边,那大宋岂非养虎遗患,莫说拿回幽云十六州是妄想,只怕会迎来一个比辽国更利害的劲敌。
赵煦总算将首相与枢相的话听进了心里,只因对打过西夏人的童贯抱有特别的好感,便对他从轻发落,内侍品阶降了两等,先遣去给先帝守一年陵寝。
这回给邵清赐了绯服金鱼,更表明了赵煦的态度。
此刻,君臣二人相对而坐,赵煦饶有兴趣地,一面听邵清讲述完颜阿骨打父子的情形,一面吃着邵清今日带来的点心——姚欢做的提拉米苏蛋糕。
天子吃了几口,旁枝逸出地赞道:“还是你娘子做胡豆点心的手艺好。两年前她来宫里当差,做的这个提拉米酥献上来,朕一吃,从此欲罢不能。她倒是教了御膳所的内人怎么做,但朕总觉得,内人们做出来的,不大对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