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那个瘦高个,一股奸邪小人气,若放他回去,是投鼠忌器而作罢,还是为了出这口恶气、不顾兄弟安危而卷土重来,还真不一定。
……
有惊无险的一晚过去后,接下来的几日,十分太平,轮流掌舵的船工,被大理四卫中的老二“卫无我”贴身盯着,老老实实地将船开在长江上。
姚欢发现,邵清大约因为在京城时便与苏颂相交,出征边关又跟随章楶,见识过当世的名臣名将,加之心性本就沉稳,故而对亮明身份的大理国王子,仍平和待之,照样与他平静地下棋、论诗。
但她姚欢不一样啊。
金庸的书,在后世的华语世界里,谁没读过几本呢?
段正严介绍说“家父名讳上正下淳”的时候,姚欢就觉得自己的肃然之色要绷不住了。
段正淳……嗯,虽然这个时空里的段正淳,其实就是大理国的一任普通国君,可这个名字,实在,太让她一秒出戏了。
姚欢总算憋住了异色,又好奇问道:“大理国,有没有一门绝世神功,叫一阳指?”
段正严捏着棋子,十分认真地想了一回,摇头道:“不曾听过,稍后待我问问几位卫叔叔。”
“哦,贵国崇佛,有没有一位高僧,叫一灯大师?”
“好像,也无耳闻。”
“大理的野蕈,很好吃吧?”
“那是自然!”段正严听姚欢总算问到自己熟悉之事,登时来了兴致,成了家乡美食的代言人。
“赵娘子说的可是菌子?牛肝菌煮肉干,羊肚菌煮鸡子,松菌子(松茸)则最合刮去泥点子洗净,在烤得滚烫的石板上炙香。若是那些菌帽宽深的品类,还可摘下盖子,凹处朝上,码放在石板上,炙熟后,菌帽中一汪满满的汁水,饮来极鲜。赵兄与娘子务必去大理一游,在下必要做东,请二位好好尝尝菌子宴。唔,最宜端午前后来……”
他对于故乡美味的得意,似乎远胜对于自己身为王子的骄傲。
邵清在棋案这边,见一个说得起劲,一个听得得趣,不知为何,前几日对段正严难以名状的几丝提防之意也烟消云散了,只觉得这小王子是个性情洒脱之人,姚欢渐渐地喜欢和他闲谈,亦是情理中事。
在邵清想来,她高兴,是最重要的。
这日终于到了江州码头,释走钟家匪帮的那二当家,又领受了几位同船客人的拜谢后,下船后的段正严,从轻松转为兴奋。
“凄凄不似向前声,满座重闻皆掩泣。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
段正严自幼受教于汉臣,诗词造诣不浅,此际眺望烟水两茫茫的江面,他诗情迸发,吟诵起前朝诗人白居易在此地写的《琵琶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