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休要血口喷人!”任丘心当然不承认!
然而——
“这难道不是事实?”
又一道老迈但沉稳的声音,从人潮后方响了过来。
等人潮自发的分开后,认识的人就能看到,当朝的御史大夫贺同韫,带着御史台上下官员,来了。
昨天刚进过宫,向帝后道喜的他,也没想到今天会来这市井之中,来和士林学子怼一场,“你孙女任珺霜私德有亏,不配再为先太子妃,更不配进当今陛下的后宫。
而你却私收了姻亲卢府的贿赂,在今日这等本该是万民同心,助陛下抵抗吐蕃入侵的时刻,来逼宫!其心可诛!更不配为人师。”
“你、你胡说八道!”任丘心还想辩解。
但贺同韫表示:“老夫已将你之罪证,悉数送去京兆府!待吐蕃之围结束后,你就等着被审吧!老夫可不在这里听你狡辩,老夫只想说——
今日,有我贺同韫在!有我御史台在,任谁都不能将皇后娘娘送出去和谈,哪怕是陛下有旨,也不行!老夫势死谏到底!”
“吾等,势死谏到底!”御史台上下近十官员,纷纷附和。
身为御史台官员,他们个个都身带正气!从来都是只要认定了,哪怕是在朝堂上,都会为了真理撞柱而亡的“顽固”分子。
这就是在贺同韫这块老顽石带领下的!整个御史台的凤骨。
如此凤骨!非任丘心等乌合之众能敌。
更何况还有一个孔梦生,他已看向任丘心身后的士林学子们:“诸君念圣贤书,心中当有一尺杆,孰对孰错!不可人云亦云,当用你们的眼!你们的心去辩证,你们此行此为,对否?”
对否?
很多读书人还是不明白的。
在他们看来,只是请皇后娘娘去和谈而已。
若是担心有危险,可以加派人手,或者跟吐蕃的人谈,在京中议和啊。
但是——
“不对!”
“你们不对!”
早已围观过来的百姓们开口了。
他们没念过什么圣贤书,但是他们懂得一个质朴的道理,“皇后娘娘是好娘娘,我们应该保护她!”
“对啊!吐蕃的人如果是要和谈,派使者来谈就好了,派这么多兵打过来,这分明就是抢,怎么可能会谈?”
是啊!
这么浅显的道理。
读书人真的不明白么?
不是。
他们只是觉得无论如何,可以一试。
有人也开口说了,“若我是皇后娘娘,若我只需要去试试,就有可能解决危机,让百姓安康,免去不必要的流血牺牲,我一定会去!”
“对!”任初立即接上这句话,“我父非是出自私心,只是为满城的无辜百姓着想而已。”
然而——
“别吵了!”
金币忽然开口,而在他身边,站着一名刚来传达军情的神策军斥候。
这名斥候在众人安静下来后,平静重复了方才的军情:“范阳军、河北军已从东边围来,他们扬言陛下为女色所惑,来清君侧。”
任丘心闻言,脸色就变了!按计划,这个时候他们应该鼓动完百姓,民愤达到了**,都在要求送司后出城!
如此,卢公和范阳王再携手施压!陛下若想坐稳帝位,就必须取舍。
结果……
“听见了么?”金币解释道:“吐蕃大军前脚刚到,这位任老的亲家就带兵来了!还扬言清君侧?我看他们是在勾结吐蕃造反!”
“任丘心,你最好给一个充分的解释!否则休怪老夫再弹劾你一笔。”贺同韫是真没想到,任丘心老糊涂至此,居然还勾结吐蕃贼子。
“我没有!”任丘心当然不承认,“我……”
金币却没空再听下去了,“贺大人,这里就交给您了,在下还要去守东城门。”
“小将军请。”贺同韫立即拱手应道。
金币当即带着数千神策军,朝东城门而去,留下面面相觑、目露狐疑的书生们。
如此一幕……
落在蛰伏于暗中的巫昇眼里,已是一叹:“王,这帮人恐无法成事。”
“都是废物。”吐蕃王脸色发黑,“实在不行就硬攻。”
“唯有如此。”巫昇早就做好这个准备了,“这三年,萧律暗中做了太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