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又到了农历的一月份。那天我们举行了元旦联欢会。同学们的桌子整齐地摆在中间,桌子上摆了好些瓜子。同学们笑着,乐着,时不时地跟旁边的同学聊天。
“四奇”更是早就玩成了一团,不知道在抢什么吃的,许哲的眼又眯成了一条缝,刚抢过的东西被王泽伺机夺过。老耿更是气红了脸。让旁观的人都觉得欢乐。
林鹏坐在王雨的旁边,不停地嗑着瓜子。王雨低着头,仿佛有自己的心事。时间是一把筛子,总会把不重要的那些人和那些事筛掉,剩下那些在我们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和事。林鹏就是时间给王雨剩下的礼物吧。
可是,我呢?我还剩下什么?我的心已经顺着门口不知道飘向了哪里。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是不是也和我一样,静静地坐在角落,看着高兴的人们,有着自己的心事。
“大虾”正在台上说着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他是我们的音乐老师。他身高得一米九,总是抬着头弓着背,沉沉的眼镜担在他高高的鼻梁上,像极了《西游记》里的虾兵。所以大家都管他叫“大虾”。有一次我跟王雨有点小纠纷,他批评了我,我心里认为他有点偏向。
不知道怎么的,我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同学们都跟着鼓起掌来,“说来一个,来一个……”
我定了定,机械地站起来想了想,能想出来的只有一首《独角戏》。“是谁导演这场戏,在这孤单角色里,对白总是自言自语,对手都是回忆,看不出什么结局,自始至终全是你,让我投入太彻底,故事如果注定悲剧,何苦给我美丽,演出相聚和别离,没有星星的夜里我用泪光吸引你,既然爱你不能言语,只能微笑哭泣让我从此忘了你,没有星星的夜里,我把往事留给你,如果一切只是演戏,要你好好看戏,心碎只是我自己……”
唱着唱着,眼圈红了上来,我克制了自己的心情,忍住不让泪流下来。一直到唱完,眼圈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我抬起头,把泪又滴回心里。
唱罢,他居然说:“唱歌就应该这样。”让我感觉老师还真是善变,仿佛为他的亏心事做了一些补偿。
欢乐的时间真是短暂,又到了“难忘今宵”的时间。我们起哄让李老师唱一首。李老师拗不过,就唱了一首《祝你一路顺风》
“那一天知道你要走
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
当午夜的钟声敲痛离别的心门
却打不开你深深的沉默
那一天送你送到最后
我们一句话也没有留
当拥挤的月台挤痛送别的人们
却挤不掉我深深的离愁
我知道你有千言你有万语却不肯说出口
你知道我好担心我好难过却不敢说出口
当你背上行囊卸下那份荣耀
我只能让眼泪留在心底
面带着微微笑用力的挥挥手
祝你一路顺风
当你踏上月台从此一个人走
我只能深深的祝福你
深深的祝福你最亲爱的朋友
祝你一路顺风”
我心里说,祝你一路顺风。
曲终人散场,我不再着急,不再期望谁,也不必再偶遇谁。他果然还是跟王雨一起出了门口。我落寞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赵东雷穿着一件墨绿色方格轻羽绒服,意气风发的从我们的教室经过,我看着他,他也看了我一眼。潇洒恣意的他又回来了,可是,这些都跟我没有关系了。
我出了门,学校中央的甬路疙疙瘩瘩的,我的心跟着颠颠簸簸的。门前的操场,还是那么安静地看着我,没有一丝变化。我穿过光秃秃的柳树,拐过来,同学们都已经走远了。
我就静静地走着,走着,走着,这一条路,我好像走了好久,都没有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