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楚容执笔的手一顿促成一大团墨点。
他赶忙收笔,可笔下这半个若字是无法补救了。
他懊恼的转头,望向孟若吟一阵恍惚,顿了一会儿才笑道:
“当然不是,裴先生今日教了许多,我已都记下,只是书法实在是太差,才会着重练习,至于你的名字……裴先生说三个人的名字里,你的写好最难,若是能练好,旁的字便也好写了。”
“是这样吗?”孟若吟看向他,满眼狐疑,嘀咕道,“那有必要背着我吗?”
解楚容低头轻笑了几声,眼中有几分羞赧,“是我觉得自己的字拿不出手,当着你的面写不出来,裴先生心细瞧出来了,才会这般帮我安排,只是没想到练好之前还是让你见着了。”
孟若吟听完没有作声,带着审度的视线紧紧锁住他的双眸,他不自觉咽了下口水,顿时生出一些怯意。
每一句答的全是实话,他已经是最真诚最自然的状态了,却还是叫她瞧出了端倪。
他的确是抹去了一部分,裴伤在开始讲课前与他说了些话,字字诛心……
那些话难听却都是实在,而且他瞧得出裴伤已是尽可能的委婉了。
他跟裴伤有过约定,此番谈话的内容,一个字都不能落在她耳朵里,所以……
解楚容拿出了裴伤赠与他的诗卷,“你若是不信,我将裴先生讲的内容说与你听。”
孟若吟迟疑一番,摁住他翻页的手,把那本书抽走,扔到一旁,
“算了,你接着练字吧。”
她仍旧是不信的,解楚容定是藏了什么没说,她很清楚。
但是他这般努力掩藏了,她若是打破砂锅问到底,反倒是不好。
好奇是不假,可她只是好奇他学了些什么,他极力抵抗的那部分,多半与学习无关,应当是私事。
每个人都有秘密,她不也没说自己穿书的事,何必把他里里外外扒个干净呢。
对谎言的审问是职业习惯,但这是她家孩子,不是抓来拷打的敌人。
就算她自诩解楚容的监护人,也得给孩子留点底,尊重一下他的个人**。
事情揭过,解楚容身上肉眼可见的释然松懈,叫孟若吟好一阵失笑。
就这样这小子还想骗她呢?
耳闻笑声,解楚容又紧张起来,忙问她,“你笑什么?”
她止了笑,伸出手捧着他的脸,“笑你乖巧可爱。”
他愣了一瞬,旋即又笑了起来,侧头低下,轻轻晃动,耳边的鬓发摩挲着她的掌心。
孟若吟觉得掌心痒酥酥的,她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不知是因为痒,还是被他这仿佛小兽撒娇一般的动作逗乐了。
就在这时,解楚容突然脸色微变,停了下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像是确认一般在她的指尖深嗅了一口。
她心里一惊,慌乱的收回手,嗔怪道,“……你做什么?”
解楚容不答,倾身过来,低头靠在她的脸边又闻了闻,蹙眉笃定道,
“方才我就觉着不对,被你一问差点忘了,你今日身上有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