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先生又靠近了些,手作爪状,扣在她的肩头,厉声道,
“先生可以有许多,但师父只能是一人,这是礼规。”
孟若吟察觉肩上的力道在逐渐加重,她根本动弹不得。
这位老人家终于认真了……
“我看先生您也不是个看重礼规的人啊。”
她轻声揶揄,换来他的三声大笑,
“丫头的性子我喜欢,但是你想同老夫一般,也得等坐上老夫这个位置,现在你还是从实招来吧。”
孟若吟蹙眉噤声,琢磨他说的话。
他的口气可是十分狂妄,就像不止瀚博院,整个奕北都不在他眼里。
单一个瀚博院的先生,地位不可能如此超然,他和父皇背后的师门到底是什么来历?他又究竟是什么身份?
原本只是一场宫斗的戏码,而今竟然铺展到这般……
见孟若吟不说话,厉先生态度放柔了些,
“也不是非杀他不可,杀不杀还得老夫听完了你的故事再做决定。”
为抢一个弟子杀人,他还没这么狭隘。
不过是唬这丫头的,重要的是那位师父,悄无声息的在奕北皇城来去,连小隗都不曾察觉,那定是比小隗还要强上不少。
这样一个人出入奕北,难道就是为了帮奕北皇室带孩子的吗?
不确认对方所图为何,他怎能由着那人在奕北放肆。
他已经打定主意,今日哪怕用些非常的手段,也要从这丫头嘴里撬出讯息,却在这时见她点点头,一脸严肃,咬牙切齿的肯定,
“杀,该杀,一定得杀。”
厉先生瞳孔微怔,思索着那人是不是对这丫头苛待,所以她才这般早慧又坚毅。
他的杀意顿涌不再含蓄,可突然转念想起孟若吟的脾性,一份古怪上了心头。
“小丫头,你这算是欺师灭祖啊。”
他沉声将罪名给她扣上,作为试探。
孟若吟侧头看向被他紧握的肩膀,回过头来满眼无辜,“我又做不得主,杀不杀的,您定。”
厉先生眉头紧皱,想了好一会儿,才问道,
“你真有师父?”
她立即点头认下,“有啊。”
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丫头,你师父对你可是不好?”
“嗯……非打即骂。”
他认真的看着她,找不出丝毫说谎的痕迹,确认是实话了,他一下怒上心头,于是狠厉的说道,“杀!”
这一声重重落下,旋即便是女孩清脆的笑声。
她抬手做了个请,惋惜般的说道,“那您自尽吧。”
厉先生甩开她,背起手踱了几步,是摇头晃脑,又长吁短叹。
上当了!上当了!
他就知道这丫头不对劲!
谨慎再三,还是掉进了她挖的坑里。
转悠几圈,他终于停下来,手背对着掌心一拍,满是悔恨,
“小丫头,看不出来啊,说谎的本事比你的身手强多了!”
孟若吟捞起袖子来,胳膊递到他眼前,又指了指自己脸颊上的擦伤,
“师父谬赞,弟子说的都是实话,我这肩骨都快叫您掐碎了。”
厉先生一听师父俩字,瞪了她一眼,这丫头还讽刺他。
她倒是冲着他摆摆手,“您在这生闷气,不如想想,一会儿到了凤鸣宫,该怎么跟我母后交代。”